日上三竿，炽烈的阳光几乎要烤干窗棂上最后的夜露。
云昭是在一阵深入骨髓的酸软中醒来的，身侧早已冰凉空荡，连余温都已散尽。
稍一动弹，从腰肢到大腿，乃至最隐秘的深处，都传来被过度使用的胀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萧桓……”
她哑着嗓子低咒，咬牙切齿的咕哝着，“……这条不知餍足的疯狗。”
她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坐起，锦被滑落，露出布满斑驳痕迹的躯体。
从脖颈、锁骨，一路向下，直到柔软的胸脯，不堪一握的腰侧，甚至大腿内侧，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指印。
尤其是左胸上方，一个新鲜的深色齿痕赫然在目，彰显着昨夜那个男人近乎失控的占有欲。
她看向远处镜中的自己，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缓缓勾起唇角，慵懒得意，带着一丝回味的愉悦。
她的心情很好。
只有空气中稍纵即逝的气息，以及……凌乱扔在地上的那套湿透的官服。
殿门被轻轻推开，秦澜端着温水和衣物走了进来。
眼神接触到云昭身体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殿下。”
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声音里多了几分关切和紧张，“您……需要伤药吗？”
云昭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他什么时候走的？”
“回殿下，卯时。”
秦澜走到那堆湿衣旁，弯腰拾起，“走时穿了上次留下的那件。”
云昭轻嗯一声：“他的功夫竟这么好，连你都避过了？”
秦澜脚步一顿：“是，殿下，是属下的错。”
云昭拉着她的手坐在妆镜旁，把一把雕花木梳递到她手里。
“我不是怪你，只是没想到。”
秦澜沉默了一下：“萧大人的功夫确实在属下之上，我……打不过他。“
云昭捋着一绺发髻，食指在颈间红痕处划过。
“他要是连你都打不过，我还要来做什么？”
“殿下，萧大人肯定有其他弱点，想用他，咱们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您又何必……”
她替云昭取来干净的衣裙，遮去那些刺眼耀目的印痕。
“你是觉得我吃亏了？”
秦澜一愣，摆出衣服难道不是吗的表情。
云昭勾起秦澜的下巴，靠的很近：“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
秦澜诧异：“无非就是高官厚禄，除了钱和权还有什么？”
“他要的是征服和占有，本宫当朝长公主的身份，天下没有第二个，除了我，没人能满足他。”
“可是，萧大人他……是否太过……狂悖？您身上这……”
云昭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他这人，在外面是冷面阎罗，到了本宫榻上……不过是条撒欢逞凶的烈犬罢了。”
她把自己腰间的束带重新系好，“手是重了些，不过，本宫倒也受用。”
几近直白的夸赞让秦澜不再多言，那次在秋狝猎场，当着昏迷的她的面，也不是没有亲近过。
甚至，还是云昭主动撩拨的。
还有上次，萧桓因她受伤，俩人也是共度一夜，虽然没发生什么，可终究是于理不合。
要是真的治罪，那云昭也是主犯。
这时，靳嬷嬷端着精心准备的午膳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的面上带着笑意：“殿下，累坏了吧，这碗汤药趁热喝了吧。”
昨夜的场景她亲眼所见，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萧大人他伤……”
靳嬷嬷扯了扯秦澜的衣袖，“你这丫头不懂这些，少打听。”
“谢谢嬷嬷。”
“对了殿下，一早上王伯回来之后嘟囔着说，北燕来的三皇子使团染了病，个个上吐下泻，哭爹喊娘的。”
她把药碗接过去，顺便递过来一杯蜂蜜水让云昭漱口。
“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了，这不，郑尚书亲自上门赔礼，正闹腾的欢实着。”
云昭用手捻起一块酥酪扔进嘴里，想起昨夜谢然说过的话，这小子，动作还挺快。
只是，他这么着急，如果让人怀疑是因为拓跋弘得罪过她而遭到的报复，那岂不是又多了一桩麻烦？
“秦澜，”她放下汤匙，拿起丝帕擦了擦嘴角：“去告诉容珩。”
“让他以略通岐黄之术的南疆质子身份，私下去会同馆探望，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秦澜转身想走，却又被唤了回来。
“还有顾清淮和苏衍，告诉他们，郑坤蹦跶的太久了，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把他弄开，本宫看着心里烦。”
上次查出来他阻碍云裳钱庄货物的通关文书，还锁了巨额贿赂。
他儿子和赵元撤是赌友，那是牌桌上的真交情，俩人要赢一起输，要输还是一起输。
上次因为高息的印子钱不敢跟郑坤说，还是赵元撤借给他的。
这一来一回的，把柄不就落下了？
“我还要进宫一趟。”
靳嬷嬷赶紧替她整理宫装：“殿下，可是要去探望荣安大长公主，可要带些什么？”
“嬷嬷，替我留意着定远侯府的消息，靖安司的人该动起来了。”
“沉舟回来了吧，人呢？”
云昭得到的消息是这两日，可一直都没见人影。
廊柱后晃出个人影，一袭黑衣，偏额间系了根白束额。
他是个昼伏夜出的家伙，许是太过自负，完全不在意那点招摇。
“殿下。”冷漠的男声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和温度。
“属下一路尾随萧桓，他并未使用殿下给的信物，高阳王也本无反意，只是，这次他算是替殿下铺了一条路。”
“噢？看来，本宫没看错人。”
云昭很是笃定，他了解的萧桓要么不忠，要么死忠。
“现在下断言还为时过早，王爷说南疆的门愿意替您守，但条件是，南疆的王必须要换，且不能是容籍。”
云昭没说话。
沉舟继续说道：“这一路上周侯算是被折腾惨了，他可能还要晚些时日才能回来。”
“这老色鬼，等他进城，就把他引到醉满春去，不让他在里面待上个十天半个月，多少都有点对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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