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的脸色由紫转红,又从红转青,像块画画的调色板。
他咬着牙,抿着唇,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
“陛下,今天世子和容质子两人看来是串通好了,想把屎盆子扣到臣的头上,只是,这么大的罪,就凭一本烂账和一个管家就行的?”
他泛黄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
“甚至,连那个巫伯的人都不知所踪,现在死无对证,世子,公子,你们觉得合适?”
“赵相说的没错,”夏守信像是后知后觉一样刚反应过来。
“陛下,就算柳贵妃有外援,那现如今也该是顺藤摸瓜抓嫌犯,而不是因为赵相是她的舅父而枉受连累。”
“的确。”李崇俭也赶紧趋步上前:
“皇上,赵相为国为民操劳半生,他的为人满朝文武皆知,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
“还望陛下严审柳含章,早日断了此案,还丞相清白才是。”
云煜看着赵平变毛变色的样子,和他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跋扈完全不同,这一刻,他心里莫名舒坦了许多。
“赵平,这事也是你不对,管家是你府里的吧?你当然可以说他是个人所为,可是,你这家当的可不怎么样。”
荣安大长公主皱着眉,摸着云萝的手,虽然说的是赵平,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闹出这种乌糟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事实上确实也没有什么直接有力的证据,云昭的意思也不是现在就钉死赵平,她只是不希望云煜和赵平之间还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她要捅破的就是这层窗户纸,只有让赵平彻底厌弃云煜,让云煜彻底放弃赵平,这三国鼎立的局势才能稳下去。
借力打力总好过自己当那只出头鸟。
赵平神吸了口气,气的闭了闭眼,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得下去。
“大长公主教训的是,老臣……老臣惭愧。”
婉容轻轻的走到荣安身旁,特地给她倒了杯茶。
“大长公主殿下,您别动气,丞相,想必也是一时失察,才让歹人钻了空子。”
“只是,这一千两虽然不多,但,偌大一个丞相府用这等下人,还指不定有些什么烂摊子呢。”
“哎,也是难为丞相了,那么大的年纪,还要管这么多的事。”
她袅娜的站起身,走到云煜身旁,声音很轻很柔:
“陛下,您也该心疼心疼丞相了,毕竟做的多,错的也多。”
赵平就知道她嘴里准没好话,可鉴于她是荣安的人,又是小皇帝的新宠,有屁也得憋着。
“陛下,臣一定会彻查此事,严惩家仆,至于柳氏,请陛下务必以国法相处,还老臣清白。”
清白这俩字他都说一晚上了,可是,一屋子的人精,恐怕连半个相信的都没有。
“只是彻查严惩吗?那未免有些过于轻纵了。”容珩的调调质疑里带着不满。
云煜看了半天的戏,屁股都坐疼了,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容珩身上。
“容珩,幻妊散……此等阴私之物,你又是从何得知得如此清楚?”
容珩上前一步:“陛下,臣在无意中看见巫伯在配药,本来也很正常,可他频繁出入质子府,每每回来都是深夜,所以,臣就开始留意。”
“后来才知他把心思都花在配药上,外出不是进宫就是出现在丞相府,有一次,臣特意跟他一起去了长春宫。”
“也确实在柳氏身上闻到了幻妊散的味道,因此,臣相信,他们之间必有往来,就算您不信臣,也该信许大夫,他在宫中服侍多年,定然不敢欺君。”
“容珩,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以为陛下会相信?”
容珩赶紧谦逊的退了两步,又微微躬身:
“赵相,你急什么?这不,陛下问话,臣不敢不答。”
“况且,相爷自己也的确是治家不严,说来容珩也有错,发现的太晚,陛下,请您恕罪。”
容珩别的不行,歪理信口就来,他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让赵平看得咬牙切齿。
“皇帝哥哥,”云萝终于不吃了,满足的摸着自己浑圆的肚皮。
“容公子在我大晟朝无依无靠的,就那么一个南疆带来的下人,他留意发现,并且上报了,他没错。”
云煜挑眉,轻轻的拍了拍婉容的手:“好了,赵相,这件事说来说去你都难辞其咎。”
赵平一听赶紧收敛,覆手而立。
“既然你年纪大了,朕认为也该卸下些担子,你手里的皇商采买就交给世子办吧。”
“什么?”赵平的心一惊,皇家采买是他油水的重要来源之一,这些年,就靠这个已经替他赚得盆满钵满。
“陛下,老臣多年兢兢业业……”
他刚一张嘴,谢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就拦了下来。
“相爷,皇上也是心疼你,知道您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这点事不如让我来办,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皇上,您这就是摆明了怪罪臣,可是臣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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