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初在云城这套能看见海的大平层里，睡了整整两天。
是身体被掏空后强制关机的昏睡。
醒了就吃，吃饱就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真好。
这场觉睡的天昏地暗，却也踏实满足，好像突然间把所有的电量都充满了。
第三天下午，她的肚子再一次把她叫醒，频繁的饥饿感严重打断了她的春秋大梦。
刚才还梦见回到古代了，在一个大雪寒天，自己被罚跪冻死。
她裹着毯子走出来，转眼间又陷进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里。
苏瑾从厨房里回过头来，对她眨了眨眼：“马上就好啦。”
顾楠初乖巧的点头，看着那几个还没来得及拆的行李箱靠墙堆着。
这房子哪儿都好，是她一眼就相中的，装修风格也很低调，已经空了两年。
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但，好像，就是缺了点儿人气儿。
苏瑾端着饭菜走出来，都是她喜欢的。
“房子用的是黎曼海外基金的名义买的。”
她体贴的替顾楠初夹菜，“保姆找好了，本地人，明天来，只做三餐和保洁，不住家。”
顾楠初重重的在苏瑾脸上，“谢谢你，苏瑾。”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
苏瑾笑了笑：“医院和医生都联系好了，私立，保密性强，档案独立。”
“月嫂的资料黎曼发过来了，等你精神好点再挑。”
顾楠初塞的满嘴都是食物：“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苏瑾夹起块韭菜鸡蛋饼放进嘴里：“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楠初摇摇头，目光转向窗外。
傍晚的天光给海平面镀了光，楼下街道的车流开始多起来，霓虹灯亮起。
要说不舒服，那好像就剩心里了，要说一点都不想，那是假的。
她是穿书者，没有系统，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失忆。
那些美好的，和不那么美好的，总是交叉跳跃，在她越想放空的时候就越来缠着她。
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说起来，除了你和黎曼，好像也没人在意我到底在哪儿。”
苏瑾动作顿了一下。
顾楠初把水杯放回茶几上，发出轻轻的磕碰声。
穿书这两年，朋友没几个，仇人倒能凑几桌麻将。
有时候仔细想想也挺可悲的。
“真正在意的人是放在心里。”
顾楠初搭上她的肩膀，把头靠上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习惯，看见人就想靠，不想自己站着，累。
“苏瑾，你说……人会不会真的穿越啊？”
苏瑾被她这跳跃的脑回路弄得一愣：“怎么，你起点小说看多了？”
顾楠初懒洋洋地挑起一边眉毛：“不，我都看番茄。”
她又像蛆似的拱了苏瑾一下：“你说，我要真是穿越来的，该怎么办？”
苏瑾皱起眉，很认真的看着她，还煞有其事的掐掐她日渐圆润的脸蛋。
“往哪穿？从哪儿来？几十年以后吗？”
她故意往前凑了凑，很好奇的样子，“那你的时代又是怎样的？给我们讲讲未来的事儿？”
顾楠初与她对视了几秒，“未来的事儿……谁知道呢。”
她含糊地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很快就在嘴角淡去了，“也许就是换个活法。”
在云城瘫了快一个月，顾楠初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劲儿。
她缠着苏瑾去买了些小玩意儿，让这个家里看起来更有些人气儿和人味儿。
回来的时候经过海边那条平整的栈道。
海风吹过来，带着点咸腥味，跟她以前闻惯的檀香完全是两个味道。
她又不自觉的把自己的重量压在苏瑾身上，眯着眼，看远处几只海鸥在那抢食，觉得挺新鲜。
“别说，这地方除了潮了点，还挺养人。”
她深吸了口气，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
苏瑾走在她旁边，“听说你以前就懒洋洋，你说是不是肚子里长了蛔虫？”
“哈哈，这时候除了蛔虫还有一个，不对，是两个。”
苏瑾揽上她的腰：“你这对龙凤胎，幸亏是个枕后位，不然，这肚子不知道要长多大呢。”
“哎，别提以后了，现在就开始累了。”
她摸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肚子唉声叹气。
“早知道是两个，我当初真就不该要。”
苏瑾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路，也顺便替她遮住海风。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定律，能量守恒，失去的会通过另一种方式回到你身边。”
她说的是傅谨言，在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里，终于简介的第一次提起这个人。
顾楠初看着她一脸严肃和认真，又不自觉的揪她的脸。
“瞧你，我就说说而已，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对了，你看那边。”她抬手指向街对面的生活区。
“那边我看了几天，发现房子好像是空的，你走之前陪我去看看。”
苏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靠着一条幽静的箱子，确实有座空着的院子。
“相中了？”
“闲着也是闲着，”顾楠初双手插在宽松的卫衣口袋里。
“你说，我把那儿弄下来，开个民宿怎么样？”
苏瑾愣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你？一个搞高科技和古董的，跑来开民宿？”
“赚钱嘛，不寒碜。”
顾楠初扯着嘴角笑，“这里虽然是个海滨小城，人不多，但胜在安静，景好。”
“大理好了，你和黎曼也多了一个去处不是？”
苏瑾似乎也很赞成她的想法：“要不，我来帮你搭理？”
“真的吗？那太好了！”
顾楠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可惜身子太重，只是跳，但没起来。
可脸色马上就变了：“不行，你的工作还有男人，不能不要。”
“谁说不要了，不冲突。”
“谁也没规定这种小城里就不需要心理医生不是么。”
顾楠初再次扑到苏瑾身上：“我简直太爱你了，咱俩一人一半，以后在这结伴养老。”
也不得不说她这个想法挺靠谱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先说好了，亏钱了你可别哭鼻子。”
“当然！钱我出，亏了算我的，赚了咱俩分！”
这事，真不真，假不假的就这么定了，苏瑾摸着下巴琢磨着。
“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你说院子还是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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