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陈默送来的药,顾楠初开始有些犯困,她半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眼皮不住打架。
她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还开了强力模式,浑身上下哪哪都疼,骨头缝里都嗖嗖冒着寒气。
迷迷糊糊想蜷起来时,却被人轻轻按住了。
“别乱动。”傅靳言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熬夜后的哑,一只手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刚出了点汗,再着凉更难受。”
顾楠初费力地睁开眼,视线半天才对上焦。
傅靳言就坐在床边椅子上,身上那件死贵的衬衫皱得跟咸菜干似的,领口扯开了,袖子胡乱卷到手肘,头发也有点乱,几缕垂在额前。
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眼底带着没休息好的青黑,正拿着个电子体温计凑过来。
“嘀”一声,他看了眼屏幕,眉头还是没松:“三十七度八,倒是比刚才好一点。”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干得冒烟,只能发出点气音。
傅靳言立马转身拿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慢点喝。”
她就着他的手小口啜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场景太他妈魔幻了,京圈傅九爷,居然在这儿伺候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端茶送水的秦始皇?
喝了大半杯,她才感觉活过来一点,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谢谢……”
傅靳言没接话,把杯子放回去,又拿了块湿毛巾,动作有点笨拙地给她擦额头的汗,毛巾有点凉,激得她轻轻一哆嗦。
“冷?”他动作顿住。
顾楠初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说不清是冷还是热,就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心里那股落水后的恐慌劲儿还没完全散下去,总感觉下一秒又要呛水。
傅靳言看着她那副可怜样,抿了抿唇,伸手又把被子给她掖紧实了点,严严实实裹成一个蚕蛹。
“睡吧。”他说,声音还是有点硬邦邦的,但听着没那么冻人了。
顾楠初闭上眼睛,却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会儿是冰凉的湖水往鼻子里灌的窒息感,一会儿是背后那股莫名其妙的推力,一会儿又是傅靳言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时那张煞白的脸。
她越想越怕,手指下意识揪紧了被角,身子控制不住的有点抖。
突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伸进被窝,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冰凉的手,握住了。
顾楠初猛的睁开眼。
傅靳言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看着手里的平板,好像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只有喉结不明显的滑动了一下。
“别胡思乱想。”他语气听着挺淡,“没事了。”
可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却源源不断地透过皮肤传过来,烫得她心口都跟着一颤。
那种熟悉的,只要靠近他就能自动回血的舒服劲儿,又慢慢悠悠的爬遍了全身。
还时这人形充电宝给力,随时随地都能续费。
她没舍得把手抽回来,反而悄悄翻了下手掌,跟他贴得更紧了些。
傅靳言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收拢,把她的手完全包在掌心里。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顾楠初绷紧的神经在这片安静和温暖的包裹里,一点点松弛下来。
困意终于上头,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开始做噩梦。
冰冷的湖水,无尽的黑暗,还有那种不断下沉的绝望感……她吓得猛然一蹬腿,惊醒过来,心脏砰砰狂跳,喘得厉害。
“怎么了?”旁边立刻传来傅靳言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鼻音,但反应快得惊人。
下一秒,床头灯被按亮,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
傅靳言已经凑到了床边,眉头拧着,低头查看她的情况。
顾楠初还没从噩梦的恐惧里缓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鼻尖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
“我……我以为又要见我太奶奶去了……”她带着哭腔,话都说不利索。
傅靳言看着她满脸的眼泪,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叹了口气,动作有些僵硬的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梦都是反的。”
可他越擦,她的眼泪掉得越凶。
那点后怕和委屈像是找到了出口,根本收不住。
傅靳言沉默了几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然掀开被子一角,侧身躺了进来。
顾楠初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哭都忘了。
床垫陷下去一块,带着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和一点淡淡的烟草味笼罩过来。
他没有完全抱住她,只是靠得很近,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一下下,不太熟练的拍着她的后背。
“行了,别哭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点闷,还有点不自在,“刚喝下去的那点水都让你哭干了。”
顾楠初把脸埋进枕头里,嗅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他的体温很高,像个大火炉,烘得她冷冰冰的脚都渐渐有了知觉。
她偷偷往他那边又挪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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