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内暖意融融,金漆食案上摆满了精致的早膳,玉碗中盛着温热的莲子羹,蒸笼里还冒着氤氲的白汽,弥漫着桂花糕的甜香。皇上身着明黄色常服,龙纹暗绣其间,正手持玉筷,慢条斯理地用膳,周身透着帝王独有的沉稳与威严。
“臣参见皇上!”
何统领一身劲装,快步踏入御膳房,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声音洪亮却刻意压低,生怕惊扰了圣驾。
皇上手中的玉筷一顿,抬眼看向他,眉峰微挑,语气平淡无波:“大清早的,何统领不在宫门值守,跑到御膳房来,有何事禀报?”
“回皇上,”何统领俯身道,“肖远侯府的肖老夫人,此刻正在宫门外求见,神色急切,似有要事相求。”
“肖老夫人?”皇上眉头微蹙,放下玉筷,指尖摩挲着食案边缘,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她来做什么?”
“据宫门侍卫回报,”何统领如实禀报,“肖老夫人说,府中小王爷肖逸恒病危,现已昏迷不醒,特来向皇上求取御医,为小王爷诊治。”
“病危?太子可知道此事”?“禀皇上,昨天太子殿下去了趟肖远侯府”。皇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案上未动的桂花糕上,神色复杂难辨。肖逸恒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娘家血脉,当年皇后一族战功赫赫,手握重兵,使他不得不防,他虽心有不忍,却为了皇权稳固,不得不狠下心来。这些年,他对肖远侯府始终,既不扶持,也不打压,任由其在皇城角落自生自灭。
如今听闻肖逸恒病危,他心中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她现在何处?”皇上缓缓起身,明黄色的衣袍随着动作滑落,龙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回皇上,肖老夫人就在宫门外候着,未曾敢擅入。”何统领答道。
皇上转头看向一旁侍立的王公公,沉声道:“王公公,你即刻前往前朝,告知众朝臣,朕今日偶感不适,政务暂且搁置,有事可留奏本,无事便早些退朝吧。”
“老奴遵旨!”王公公躬身应道,不敢多问,转身快步退了出去。
安排完朝政,皇上才看向何统领,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何统领,带路。”
“臣遵旨!”何统领连忙起身,躬身退到一旁,为皇上引路。
御膳房到宫门的路不算近,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两旁,宫娥太监们见皇上驾临,纷纷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皇上走在正中,步伐沉稳,面色依旧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他想起当年皇后在世时,肖逸恒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时常跟着皇后入宫,围着他喊“皇帝姑父”,声音软糯可爱。那时的他,也曾有过片刻的温情,可这温情,终究抵不过皇权的诱惑与朝堂的纷争。
如今,那个小娃娃竟已病危,活不过三日?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怅然,随即又被深沉的威严取代。帝王之路,本就注定孤寒,儿女情长、亲情羁绊,皆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今日愿意见肖老夫人,愿派御医,不过是念及一丝旧情,也是做给天下人看——他并非冷血无情的帝王。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宫门口。
远远便看见肖老夫人跪在宫门前的石阶上,一身素衣,鬓发斑白,身形佝偻,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挺直了脊背,眼神坚定地望着宫门内的方向。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也跪在一旁,神色焦急。
“老身参见皇上!”见皇上驾到,肖老夫人连忙叩首,声音沙哑却带着急切,“求皇上开恩,派御医救救我的孙儿恒儿!”
皇上站在石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淡:“老夫人请起,地上凉。”他顿了顿,对身后的御医吩咐道,“李御医,张御医,随肖老夫人前往侯府,务必尽力诊治。”
“臣遵旨!”两名御医连忙躬身应道,提着药箱便走到肖老夫人身边。
肖老夫人闻言,喜极而泣,连连叩首:“谢皇上开恩!谢皇上开恩!老身代肖家,谢皇上隆恩!”
皇上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疏离:“起来吧,好好照料小王爷。诊治结果,随时向朕禀报。”
“老身遵旨!”肖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虽依旧虚弱,却难掩眼中的希冀,对着皇上再次躬身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跟着御医,快步向宫门外走去。
皇上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良久才转身,对何统领道:“回宫。”
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宫门前的石阶上,还残留着萧老夫人叩首的痕迹。皇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深处,而这场看似寻常的“求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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