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篝火通明。
大军驻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中。经历了白天的落凤坡一战,整个营地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原本各怀鬼胎的家族私兵,此刻望向中军大帐的目光中,只有敬畏与狂热。
那是对强者的绝对臣服。
中军大帐内,极尽奢华。虽然原来的九龙沉香辇毁了,但陈大开储物戒中从不缺享受之物。厚实的白虎皮地毯铺满地面,在此刻荒凉的野外显出一份格格不入的尊贵。
陈大开斜倚在软塌上,手中把玩着那枚从刺客首领身上搜来的传讯玉简,若有所思。
帐帘被轻轻掀起,一阵带着寒意的夜风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高挑冷艳的身影。
冷月。
她今夜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镇抚司黑甲,而是换上了一袭素白的长裙,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清冷出尘的韵味。只是此刻,这位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女统领,脸色却有些苍白,眼神中更是藏着深深的迷茫与挣扎。
“怎么,魏大统领又有什么指示?”陈大开并未起身,只是抬眼扫了她一眼,语气玩味。
冷月娇躯一颤。
白天那毁天灭地的覆海诛仙阵,以及陈大开随手捏爆两名结丹后期强者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快步走到陈大开面前,竟是单膝跪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侯爷,冷月今夜来,不是为了公事。”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却异常坚定,“镇抚司的任务是监视侯爷,但冷月自知,在侯爷面前,所谓的监视不过是蚍蜉撼树。我……不想死。”
陈大开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想死?此话怎讲?”
冷月咬着红唇,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枚通体血红、雕刻着狰狞兽首的玉佩。玉佩刚一拿出,便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阴寒波动。
“这是出发前,大统领亲手交给我的‘镇魔令’。”冷月的手在微微颤抖,“他说此物可以在黑雾沼泽中规避高阶妖兽,关键时刻能保我和侯爷一命。但是……”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自从进入这片地界,这玉佩便开始发烫,而且……我感觉它在吸我的精血。”
陈大开双眼微眯,伸手一招,那枚血红玉佩便飞入他掌心。
入手温热,甚至有一种类似活物般的脉动感。
“破妄神瞳,开。”
心中默念,陈大开瞳孔深处金光流转。在神瞳的注视下,这枚看似温润的玉佩瞬间变了模样。
哪里是什么镇魔令?
这分明是一只被封印的活体蛊虫!无数细如发丝的血色触须正从玉佩内部延伸出来,贪婪地捕捉着持有者的气息。而在这些触须的根部,密密麻麻地刻画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符文。
“引魂咒……血祭引……”
陈大开嘴角的冷笑越来越盛,眼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他猛地一握,纯阳真火瞬间爆发,将试图钻入他掌心的血色触须烧得滋滋作响。
“看来你的那位大统领,甚至是你背后的王室,都没把你当人看啊。”陈大开随手将玉佩丢回给冷月,语气森寒,“这东西不是用来保命的,是用来‘定位’的。确切地说,是把你我当成了祭品,标记给这黑雾沼泽深处的某个东西。”
“祭品……”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从陈大开口中得到证实,冷月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为王室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换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为什么……”冷月喃喃自语,眼中涌出泪水,“历届血色试炼,死亡率虽高,但也确实有不少天骄活着带回了宝物。为什么这次……”
“因为贪婪。”
陈大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以前的试炼,是割韭菜,割一茬长一茬。但这次,有人想连根拔起,或者说,他们想要唤醒一个大家伙,需要的分量更重了。”
他伸出手,轻轻抬起冷月光洁的下巴:“李家想杀我,孙家想看戏,王室想借刀杀人顺便废物利用。在这盘棋局里,除了棋手,其他人都是弃子。”
冷月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
在这个冰冷的杀局中,唯有这个男人拥有一力破局的力量。
“侯爷……”冷月反手握住陈大开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掌心,泪水滑落,“冷月愿为侯爷手中之剑,只求侯爷……别丢下我。”
这是彻底的臣服。
不再是基于职责,也不是基于利益,而是基于生存本能和对强者的依附。
陈大开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中一动。
“既入我门,便是陈家人。”
他一把将冷月横抱而起,大步走向软塌,“既然他们想拿我们当祭品,那我们就在这祭坛上,好好唱一出戏。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帮你把这身‘枷锁’卸了。”
帷幔落下,春光乍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