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箍棒还插在那片虚空中,棍头残留的符文像几条火蛇在扭动。哪吒用混天绫缠着右臂,齿轮转动的声音有点卡壳,他盯着阿瑞斯。
那个曾经走路都带着杀气的战神,现在却像个被抽了骨头的铁皮人,低着头站在那儿。披风上的破口像蜘蛛网一样爬到肩头,左手垂着,手指时不时抖一下,像是被人拉着线的木偶。
孙悟空第三只眼慢慢睁开,淡蓝色数据流在他眼前滑过。他看到阿瑞斯体内有一道极细的能量波动,像根针,在血管里来回扎。不是混沌之主的大部队——更像是没清理干净的小程序,还在跑。
“你还好吧?”孙悟空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聊饭咸不咸。
阿瑞斯抬起头,眼神飘了一下才对上焦:“还好……就是……有点累。”
奥西里斯站在后面,黑金字塔在他脚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没说话,悄悄把一块晶片塞进了胸口的铭牌里。
“累?”哪吒冷笑一声,“刚才砍我脑袋的时候你挺来劲的。”
阿瑞斯愣住,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
孙悟空拔起金箍棒,轻轻敲了敲地面。那一震让空气都像是凝了一下。他盯着阿瑞斯的身体反应,发现那股能量在震动后明显活跃了些,像是醒了。
“别逼他。”孙悟空拦住哪吒,“这玩意比我们想的更难搞。”
“你是说……他还活着?”哪吒压低声音。
“活不活我不清楚。”孙悟空眯着眼,“但我确定,它还没彻底滚蛋。”
阿瑞斯忽然咳起来,嘴角流出一点紫黑色的液体。他抬手抹掉,却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动作很慢,像是梦游,梦里自己正在死。
哪吒皱眉:“他是不是……中毒了?”
“不是毒。”孙悟空摇头,“是意识残留。混沌之主把自己的碎片藏在规则裂缝里,靠近的人会被感染,意志一点点被腐蚀。”
奥西里斯终于开口:“所以他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或者已经开始了。”孙悟空盯着阿瑞斯的眼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瑞斯发了一会儿呆,低声说:“有……战场上有人喊我名字。”
“谁?”哪吒追问。
“不知道……可能是我杀过的人。”阿瑞斯声音沙哑,“他们一直喊……‘为什么’。”
哪吒攥紧混天绫,布料在空中微微颤动,像是察觉到了危险。
孙悟空没再问,而是走到一边,掏出一面青铜镜。这是他在东海深处找到的老东西,能照出一切规则的本质。他把镜子对准阿瑞斯,镜面泛起微光。
一瞬间,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是阿瑞斯的脸,而是一个戴着歪斜王冠的人,站在由齿轮组成的荒地上,背后隐约缠绕着七条触须般的影子。
孙悟空瞳孔一缩。
奥西里斯也看到了,脸色立刻变了:“这……这不是第99章屏障里出现过的影像吗?”
哪吒猛地回头,但镜中的画面已经消失,只剩下阿瑞斯茫然的脸。
“你们看到什么了?”他问。
孙悟空收起镜子,沉默一会儿:“我们在他身体里,看到了另一个东西。”
阿瑞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不是叛徒……我只是……太累了。”
这句话让哪吒心里一震。
他记得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刚装上伏羲机械臂,每次启动都像是撕裂灵魂。那种疲惫,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意志上的。
但他还是咬牙说:“再累也不能对我们出手。”
孙悟空点头:“所以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体内的那团东西逼出来。”
“怎么逼?”哪吒问。
孙悟空看向奥西里斯:“你有什么建议?”
奥西里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黑金字塔矩阵可以暂时冻结死亡法则,但混沌意识不是死亡,它更像是……一种病毒。”
“病毒?”哪吒皱眉。
“它不是靠力量压制宿主,而是通过模仿、渗透,慢慢改变你的认知。”奥西里斯继续道,“要对付它,不能硬拼,得让它暴露。”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光:“你是说……引蛇出洞?”
“没错。”奥西里斯点头,“我们可以模拟混沌能量频率,看看它会不会回应。”
哪吒看了眼阿瑞斯,后者正靠着断墙,眼睛半闭,像是随时会倒下。
“要是失败呢?”哪吒问。
“那就只能……隔离。”奥西里斯语气冷硬。
哪吒没说话,他知道这是唯一办法。
孙悟空取出金箍棒,轻轻一转,符文开始流动,释放出一段微弱的混沌波动。那是一种奇怪的频率,像一首破碎的歌,在空气中回荡。
阿瑞斯身体猛地一抖,额头冒汗。他睁开眼,瞳孔一瞬间变成了深紫色,像是夜色中最黑的深渊。
下一秒,他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孙悟空和奥西里斯都看见了。
哪吒咽了口唾沫:“刚才……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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