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在逃出生天的瞬间便启动了跃迁程序,舱体剧烈震颤,金属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哪吒瘫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冷却管,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终端面板上,溅起细小的火花。
孙悟空站在舷窗前,金箍棒横握在掌心,棍身上的符文明明灭灭,像是即将熄灭的星辰。
他缓缓闭上眼,第三只眼自眉心裂开一道缝隙,泛着幽蓝的光。
“准备好了。”他低声说。
哪吒皱眉:“你确定现在就启动共鸣?刚才那场战斗还没喘口气。”
“混沌不会给我们时间喘气。”孙悟空声音平静,“它已经察觉到我们动了它的影子。”
阿瑞斯站在角落,左手按着胸口契约符文,右手则不自觉地抚摸悖论之枪的枪杆。他的触须安静地垂落着,但其中一根微微颤抖,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哪吒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孙悟空将金箍棒竖直插入地面,双手交叠于顶端,额头轻轻抵住。
刹那间,整艘舰内的光线扭曲了一下,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拉扯每一粒尘埃。
哪吒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随即又快了两拍。
“来了。”他说。
金箍棒开始震动,先是轻微的嗡鸣,随后是低沉的轰鸣。棍身铭刻的三千大道符文逐一亮起,从最古老的甲骨纹路到星际文明的量子编码,层层叠叠,宛如一场跨越纪元的回响。
孙悟空的第三只眼骤然睁开,瞳孔中映出一片破碎的星图——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坐标正在重组,像是一幅被撕碎后又强行拼接的画。
“找到了。”他轻声说,“但它……不在正常维度。”
哪吒猛地站起:“什么意思?”
“它藏在法则夹缝里。”孙悟空收回金箍棒,眉头紧锁,“那地方……奥西里斯提过。”
哪吒一怔,随即脸色阴沉下来:“那个疯子的话你也信?”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孙悟空看着手中的金箍棒,符文光芒尚未完全熄灭,“而是我感应到那里残留着不属于这个星域的法则波动——比混沌更古老。”
阿瑞斯忽然开口:“那是‘终焉核心’。”
哪吒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阿瑞斯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在机械神教的记忆残片中见过。他们称其为‘诸法湮灭之地’。”
哪吒冷笑:“你们这些堕落者倒是知道不少秘密。”
“我知道的还不够多。”阿瑞斯抬眼看向孙悟空,“你打算怎么过去?”
孙悟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控制台前,调出星图,手指划过一片标注着【禁飞区】的区域。
“直接跃迁不可能。”他说道,“那片星域的能量结构太不稳定,任何大型跃迁都会触发连锁反应。”
哪吒咬牙:“那就步行过去?”
“用低频跃迁。”孙悟空转头看向他,“你的混天绫能当因果锚点吧?”
哪吒点头:“可以试试,但这玩意儿最多维持五分钟稳定通道。”
“足够了。”孙悟空咧嘴一笑,“只要进去一个人就行。”
哪吒一愣:“你一个人去?”
“总不能让你们跟着送死。”孙悟空耸肩,“而且……我得确认一件事。”
哪吒眯起眼:“什么事?”
孙悟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金箍棒末端的一处符文。那符文在他共鸣时短暂浮现,却与他所知的所有体系都格格不入——既非华夏古篆,也非奥林匹斯象形文字,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明印记。
“走吧。”他转身朝舱门走去,“时间不多。”
哪吒和阿瑞斯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战术室里,星图投影在中央,禁飞区如一团漆黑的雾,吞噬着所有探测信号。
哪吒盯着那片区域,忽然低声说:“这地方……我曾在梦中见过。”
孙悟空看了他一眼:“梦里看到什么?”
“一座倒悬的塔。”哪吒皱眉,“塔顶有一只发光的眼睛,一直在看我。”
孙悟空眼神微变:“荷鲁斯之眼?”
哪吒摇头:“不,比那更古老。”
气氛一时凝滞。
阿瑞斯悄然伸出手,触须之一微微颤动,指向那片黑暗区域。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藏进衣袖,压下那股异样的悸动。
“小心那片星域。”他靠近孙悟空,低声提醒,“它不是你以为的样子。”
孙悟空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这种话了?”
阿瑞斯没有回答。
战术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准备装备。
哪吒独自一人调试混天绫,指尖划过丝线,发现其中一段隐隐发烫——那是命运女神的线,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未知的东西。
阿瑞斯回到自己的舱室,关上门,伸手按住胸口契约符文,另一只手则握紧悖论之枪。
触须中的“嫉妒”符号缓缓亮起,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闭上眼,耳边响起一个模糊的声音:
“欢迎回家,观测者。”
与此同时,孙悟空站在舰桥外的观星台上,抬头望向宇宙深处。
金箍棒静静悬浮在他掌心之上,符文流转,映照出他眉心第三只眼的轮廓。
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引力,来自那片黑暗星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他轻笑一声,低声自语: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下一秒,金箍棒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舰体都为之震颤。
哪吒和阿瑞斯几乎同时冲出舱门,只见孙悟空的身影在强光中逐渐模糊。
“你他妈别乱来!”哪吒怒吼。
孙悟空回头一笑,眼中闪烁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辉: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光芒之中。
舰桥内,警报骤然响起。
【系统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扰动】
哪吒猛地冲上前,抓住控制台:“你这家伙真敢一个人冲进去!”
阿瑞斯站在原地,目光深沉。
他知道,孙悟空已经踏入了某个连他都无法预测的领域。
而那片星域的黑暗,正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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