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晨露还沾在槐树枝桠上,阿乐就蹲在老槐树下翻画册——昨天夹在“红绳书签”那页的新叶,边缘已泛出浅嫩的绿,他掏出炭笔,在空白页轻轻描:先画张奶奶坐在竹椅上缝布套的侧影,针线上还绕着段蓝线;再画铁匠青年蹲在旁磨铁书签,工具箱敞着,露出半块没用完的铜片。
“阿乐,画里咋没我的红绳?”妞妞举着刚系上新槐花的书签跑过来,绳头的嫩槐花瓣还沾着晨露,“要把红绳画在张奶奶的布套旁,像布套系着红绳似的。”阿乐赶紧添了道红线条,刚画完,张奶奶就抱着叠洗好的粗布过来,是给画册做衬页的——她把粗布铺在长桌上,拿起阿乐的画册比对:“粗布软和,垫在画册里,纸页就不会被铁书签磨破,还能吸点槐香。”
正说着,李掌柜推着豆浆摊过来,石磨“咕噜”转着,他从锅里舀出勺热豆浆,没急着装碗,先对着画册“豆浆摊的早晨”那页哈了口气:“昨天林先生写的‘石磨声’,我想着添句‘豆浆冒的热气,能熏软画里的纸’,你看咋样?”阿乐赶紧把这话记在炭笔字旁,刚写完,铁匠青年就拿着磨好的铁书签过来——书签边角磨得能映出槐芽的影子,他把书签压在阿乐刚画的页脚:“这样翻书时,书签能带着槐芽的影,像把春天压在画里。”
林先生拎着墨碟过来时,阿乐的画刚收尾。他拿起细笔,在张奶奶的布套旁添了朵小小的墨色槐花:“布套上绣了槐,画里也该有槐,这样翻页时,像槐从布套钻到画里似的。”妞妞凑过来,把红绳书签系在画册的书脊上,嫩槐花瓣刚好贴在墨槐花旁:“这样才好!红绳带着槐,墨画也有槐,画册就像装着整棵老槐树。”
日头慢慢爬高,晨露干了,张奶奶把粗布裁成和画册一样大的衬页,阿乐帮忙往页间夹:粗布沾着皂角香,混着画册的墨香,飘在槐树下。李掌柜盛了碗热豆浆递给阿乐,粗瓷碗沿沾着点豆渣:“喝口暖的,等会儿槐芽再长点,你还能添画新的芽尖。”铁匠青年则把铁书签放进布套的暗袋,袋口还留了道小缝,能看见书签映出的槐影。
“等槐花开了,咱们把槐花贴在画册最前页!”妞妞晃着红绳,花瓣落在阿乐的炭笔旁。阿乐赶紧在画册最后一页写:“今天夹了粗布衬页,铁书签能映槐芽,妞妞的红绳添了新槐花。”林先生在旁添了行小字:“巷里的事,一页页续,像槐芽慢慢长。”
风一吹,槐树枝桠晃了晃,片嫩槐芽落在画册上,刚好贴在阿乐画的张奶奶布套旁。张奶奶笑着把芽儿夹进衬页里:“给画册留个活的芽,等它长黑点,就知道春天又走了半程。”李掌柜的石磨还在转,豆浆香混着槐香,绕着画册转了圈,又飘向巷口——阿乐抱着画册,听着妞妞的笑声、铁匠青年磨工具的轻响,忽然觉得,画里的字和影,都沾着巷里的暖,像永远不会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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