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院巷的晨露还沾在土垄上时,小豆子就揣着蓝布空袋,踩着露水往丝瓜架下跑——今天是种籽后的第五天,他昨晚翻来覆去没睡好,总想着芽儿有没有冒头。蹲在最前面那窝籽旁,他扒开表面的薄土,突然眼睛一亮:“孙爷爷!冒绿啦!冒绿啦!”
孙爷爷拄着竹杖快步走过来,顺着小豆子指的方向看——嫩黄的芽尖顶着点湿土,轻轻翘着,芽瓣裹着层淡绿,像刚睡醒的小娃娃,透着股娇憨的嫩。“别急着碰,芽儿脆,一碰就断。”孙爷爷掏出小竹片,小心地把芽尖旁的土扒开些,“让它透透气,晒点晨阳就壮实了。”
刘爷爷扛着小锄头过来时,巷里的邻居都被小豆子的喊声引来了。他蹲在土垄旁,用锄头背轻轻敲了敲旁边的土:“这窝也快了,土面裂了缝,就是芽儿要出来的兆头。”说着就见他指的地方,土粒轻轻动了动,又一颗芽尖慢慢顶破了土,引得小豆子拍手跳起来:“又一个!又一个!”
王奶奶端着个小陶壶,里面是晒温的井水:“给芽儿浇点水,别浇多,润润根就行。”她把壶嘴对准芽儿旁的土,水珠细细地渗进去,芽尖像是被逗醒了,轻轻晃了晃。小豆子学着王奶奶的样子,捧着壶浇下一窝,手却抖得厉害:“我轻点儿,我不弄疼它。”
李婶拎着捆细竹竿和麻绳过来,身后还跟着扛着小铲子的小宇:“芽儿长到半寸就得搭小架,不然风一吹就倒。”她教小豆子把竹竿插在芽儿旁,离根一寸远,再用软麻绳轻轻绑住芽尖:“别绑太紧,给它留长的空儿,就像给娃娃搭小床,得舒服。”
小宇背着笔记本蹲在芽儿旁,笔尖凑得近近的,连芽尖上的小水珠都画得清清楚楚:“芽尖黄,裹绿装,晨露沾,盼长壮——”他把本子递给小豆子,上面还画了搭好的小竹竿,旁边写着“竹院巷第一颗丝瓜芽,四月初五晨”。小豆子摸着画里的芽尖,笑得嘴角都合不拢:“等它爬藤了,我要画满一本子!”
张木匠也凑过来,用手指量了量竹竿的高度:“等芽儿长到一尺高,我再过来加横竿,到时候藤蔓能顺着爬,结的丝瓜也有地挂。”他还在竹竿上刻了个小小的“芽”字,“等冬天再看,就知道它爬了多高。”
到了晌午,土垄上已经冒了七八颗芽尖,嫩黄的、淡绿的,在晨阳下透着莹润的光。李婶在架旁的空地里,用小铲子挖了圈小坑,撒上小葱籽:“小葱和丝瓜搭着长,能驱虫子,到时候炒丝瓜还能就着葱,鲜!”小豆子蹲在旁边帮忙撒籽,眼睛却总往丝瓜芽上飘,生怕错过芽儿长高一寸。
傍晚收工时,大家围在架下,看着渐渐挺直的芽尖,心里都透着盼。孙爷爷摸着小豆子的头:“过不了几天,芽儿就会长出藤,顺着竹竿爬,到时候咱们就能盼着开花、结瓜了。”小豆子点点头,把蓝布空袋叠好揣在怀里——现在袋子空了,可心里却装着满满的绿芽,比揣着籽儿时还暖。
晚风裹着泥土的香和芽尖的嫩气,漫过竹院巷。搭好的小竹竿立在土垄旁,像一排守护芽儿的小卫兵;刚撒下的小葱籽藏在土里,等着和丝瓜芽做伴;小豆子的笔记本上,画满了芽尖的模样,旁边是邻里们笑着的身影。
竹院巷的春天,因为这几颗破土的芽尖,变得格外鲜活。这份鲜活里,藏着小豆子的期待,藏着邻里们的帮忙,藏着从冬到春的约定——等着藤蔓爬满架,等着丝瓜挂满枝,等着巷里再飘起那熟悉的鲜气,把简单的日子,又一次酿成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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