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8日的竹院巷,雪又落了半宿,清晨却被风扫得干干净净,只在墙根留着几堆薄雪,像撒了把碎盐。小豆子揣着块冻得硬邦邦的红枣年糕,正蹲在巷口用树枝画小老虎,就听见张婶在院里喊:“小豆子!赵叔来啦,带了熬糖画的家什,快来看热闹!”
小豆子把年糕往兜里一塞,连树枝都忘了捡,撒腿就跑。张婶院里已经围了几个人,赵叔正蹲在地上支小铜锅,锅沿擦得锃亮,旁边放着块光溜溜的青石板,还有个装着米黄色糖稀的陶罐。“再过三天就是元旦,熬点糖画,给巷里的孩子添点年味。”赵叔笑着拧开陶罐盖,一股焦糖的甜香瞬间飘出来,引得小豆子直咽口水。
王爷爷搬来张小木桌,刘爷爷则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刚炒好的芝麻:“去年你说糖画蘸芝麻香,我特意炒了点,还没掺盐。”小宇背着笔记本跑过来时,手里多了支金色彩笔:“我昨天听李奶奶说要做糖画,特意把新彩笔带来了!要把铜锅和青石板都画下来,还有赵叔画的糖老虎!”他蹲在桌边,先勾出小铜锅的弧线,又在旁边画了个举着长勺的小人,标上“赵叔”。
赵叔往铜锅里倒了小半罐糖稀,又添了勺清水,架在炭炉上慢慢熬。“糖稀要熬到琥珀色,冒小泡才好,火大了就糊了。”他用长勺轻轻搅动,糖稀渐渐融化,从米黄变成浅金,最后成了透亮的琥珀色,甜香飘得整条巷都能闻见——隔壁的小胖抱着个红薯跑过来,凑到锅边:“赵叔,我能等个糖兔子不?上次您画的兔子,我舍不得吃,放化了都没咬一口!”
大家都笑了,张婶摸了摸小胖的头:“别急,等赵叔熬好糖,先给你画个最大的。”小豆子凑到青石板旁,伸手摸了摸:“这石板好凉!糖画滴上去会不会冻住呀?”赵叔笑着拿起长勺,舀了点糖稀,手腕一扬,糖稀顺着勺尖往下流,在石板上飞快勾出个圆耳朵:“你看,糖稀遇凉就凝,快得很!”不过片刻,一只蹦蹦跳跳的糖兔子就成了形,赵叔用小铲轻轻一铲,递给小胖:“拿好,别掉了!”
小豆子看得眼馋,拉着赵叔的衣角:“赵叔,我也想试试!我想画个小老虎!”赵叔把长勺递给他,又扶着他的手:“手腕要稳,顺着劲儿走,别慌。”小豆子握着长勺,手却有点抖,糖稀在石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逗得大家直笑。张婶在旁边支招:“先画老虎的身子,再画耳朵,慢慢来!”
这边小豆子跟着赵叔学画糖画,那边小宇正趴在桌边补画细节——他用金色彩笔描了糖稀的光泽,又用棕色画了炭炉的火苗,还在糖兔子旁边画了个流口水的小胖,旁边标上“12月28日,熬糖画,盼元旦”。刘爷爷则把芝麻撒在刚画好的糖蝴蝶上,芝麻粘在糖稀上,亮晶晶的,看着更馋人了。
等日头升到头顶,青石板上已经摆了一排糖画:有蹦跳的兔子、威风的老虎、展翅的蝴蝶,还有小宇点名要的“火锅”造型——赵叔特意用糖稀画了个小铜锅,里面还勾了几片菜叶,逗得小宇直拍手。张婶端来一碟刚煮好的红薯,分给大家:“吃块热红薯,再嚼口糖画,甜到心里去!”
小豆子咬了口糖老虎的耳朵,甜丝丝的,还带着芝麻的香,忍不住眯起眼睛:“比年糕还甜!赵叔,明年元旦咱们还做糖画好不好?”赵叔笑着点头:“只要你们想,明年我还来!”李奶奶这时提着个布袋子过来,里面是剪好的红纸:“我剪了些小灯笼,等会儿咱们给巷口的老槐树挂上,元旦就更热闹了!”
傍晚时,大家搬着梯子,在老槐树上挂了十几盏小红灯笼。小豆子找出去年插过的木牌,用炭笔在后面添了新字:“12月28日,铜锅熬糖画,芝麻粘甜香,盼元旦挂灯”,插在院门口的雪堆旁——雪堆又小了些,露出的青石板上,还留着几滴没擦干净的糖稀,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星。
风里带着糖香和灯笼纸的味道,小宇把笔记本翻开,指着刚画好的糖画图:“你们看!我把小红灯笼也画上去了!”画里的小铜锅冒着热气,青石板上排满糖画,老槐树上挂着红灯笼,每个人都笑着,连檐角的风都像是甜的。竹院巷的冬天,就藏在这糖画的甜、红薯的暖里,等着元旦的灯笼亮起来,等着邻里再聚在一起,把日子过得像糖画一样,亮晶晶的,满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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