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茄子苗的紫嫩叶上,小豆子就攥着半截彩笔,蹲在菜园边数苗——十棵苗排得整整齐齐,可他看了半天,总觉得“分不清哪个是我种的,哪个是小宇种的”。正挠头时,小宇背着小布包跑过来,包里鼓鼓囊囊的,一打开,倒出好几片削得尖尖的小竹片:“我跟奶奶要的旧竹筐,奶奶帮我削成小片片了!说插在苗旁边,写上名字就不会混啦!”
张婶端着淘米水跟在后面,笑着把水瓢递给小豆子:“先给苗浇点水,再写标记——刚冒芽的苗嫩,别把土碰松了。”她蹲下来,拿起一片竹片示范:“竹片尖朝下,轻轻插在苗旁边的土里,别扎着根,记着没?”
小豆子和小宇赶紧点头,先蹲在第一棵苗旁浇水——淘米水顺着土缝渗下去,叶尖的露水滚落在地上,溅起小土点。浇完水,小豆子拿起最宽的一片竹片,彩笔在手里攥得紧紧的,一笔一画写“小豆子”:“豆”字的点写得太用力,彩笔戳在竹片上,漏出个小坑,他皱着眉想改,小宇凑过来看:“没事没事,像小豆子的小酒窝!我画个小太阳吧!”
小宇的彩笔是明黄色的,在竹片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光线画得像小树枝,还在旁边添了个圆滚滚的小茄子,连茄子蒂都画成了小爱心。画完他把竹片插在第二棵苗旁,退两步看看,又跑过去把竹片拔出来转了个方向:“要让太阳对着苗,这样苗就能晒到‘小太阳’啦!”
王爷爷扛着锄头过来时,看到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忙得满头汗,竹片已经插了七片:有写着“小宇的苗”的,有画着小虫子(小宇说要帮苗捉虫)的,还有一片最特别,竹片中间写着“小宇+小豆子”,旁边画了两只拉着手的小简笔画,是两人凑在一起画的。
“哟,咱们菜园还多了‘小牌子’啦!”王爷爷放下锄头,蹲在那片“合伙苗”旁,指着竹片笑,“等这棵苗结了茄子,是不是得两人分着吃?”
小豆子立刻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到时候结最大的茄子,一半做茄子酱,一半让张婶做鱼香茄子!”正说着,姑娘拎着菜篮子路过,看到竹片也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支红色彩笔:“我给你们加个小记号,这样下雨也不怕掉色。”她在每片竹片的边角画了个小小的月牙纹,“这是‘竹院巷的记号’,以后看到月牙,就知道是咱们巷的茄子苗啦!”
最后一片竹片插好时,小宇突然叫起来:“小豆子!你看这棵!”他指着写着“小豆子”的那棵苗,叶心处冒出一点嫩黄的新芽,像刚睡醒的小芽尖,轻轻卷着。小豆子赶紧凑过去,屏住呼吸看,生怕吹跑了新芽:“它长新叶子啦!比昨天胖了一点!”
张婶也过来看,笑着说:“这苗长得快,以后你们每天来看看,说不定明天又有新变化。”两个孩子立刻约定,每天早上一起浇水、看新芽,还要给竹片擦灰——小宇说“小牌子脏了,苗会不开心的”。
夕阳西下时,十片竹片在茄子苗旁轻轻晃,彩笔的颜色被夕阳染得更暖,写着名字的、画着图案的竹片,像一个个小小的盼头,插在新翻的土里。风掠过菜园,竹片发出“沙沙”的轻响,混着远处巷里飘来的饭香,小豆子和小宇手拉手走回家,还在商量明天要带小尺子来,给新芽量量长了多少。
竹院巷的日子,就像这些慢慢冒芽的茄子苗,藏着一点点的小变化、一点点的小期待,而那些插在土里的竹片,记着孩子们的心意,也记着巷里又一段慢慢生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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