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的晨光带着点软绵的暖，刚漫过竹院巷的老槐树，就听见巷口传来快递员的喊声：“小豆子！有你的快递！”小豆子正蹲在石桌旁整理灯笼，闻言“噌”地站起来，光着脚就往巷口跑，手里还攥着半截没系完的灯绳：“是彩色灯穗到啦！”
快递盒拆开时，五颜六色的灯穗掉在石桌上，红的像小灯笼，黄的像迎春花，粉的像之前的合欢花，风一吹，穗子轻轻晃，像撒了把会动的小星星。“快给灯笼装上！”张婶拿起一串红穗子，往之前糊好的灯笼底下系，小豆子也抓了串黄穗子，踮着脚往灯笼上凑，结果手一抖，灯穗掉在地上，穗子上的小珠子滚了一地。
“别急，爷爷帮你捡。”王爷爷拄着拐杖蹲下来，慢慢把小珠子拢在一起，还帮小豆子把灯穗系在灯笼挂钩上，“系的时候要绕两圈，再打个结，这样风刮也掉不了。”小豆子跟着学，手指笨笨地绕绳、打结，终于把黄穗子系牢，一甩灯笼，穗子摇摇晃晃，他笑得露出小虎牙：“王爷爷，你看！会晃啦！”
周爷爷推着小推车来的时候，车上放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新做的灯芯和电池：“试灯得用亮堂的灯芯，不然晚上看不清。”他拿出一盏灯笼，把灯芯装进去，按上电池，“啪”地一声，暖黄色的光从灯笼纸里透出来，照得灯穗更艳了，连石桌上的竹筛都映着淡淡的光。
李奶奶端着一盘糖糕过来，糖糕表面裹着层亮晶晶的糖霜，还冒着热气：“试灯要吃甜的，沾沾光！这是我用昨天剩下的糯米粉做的，里面夹了豆沙馅。”小豆子拿起一块咬了口，甜滋滋的豆沙裹着糯叽叽的皮，还没咽下去就喊：“李奶奶，比年糕还甜！”
邻巷的小宇也跑来了，手里拿着个自制的小灯笼，是用喝完的牛奶盒做的，外面贴了层彩纸：“张婶奶奶，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试灯！”张婶笑着点头，帮他把彩色灯穗系在牛奶盒灯笼上：“咱们巷里的灯，要一起亮才好看。”
傍晚的时候，大家开始把装了灯穗的灯笼往灯棚上挂。周爷爷站在小凳子上挂高处的灯笼，小豆子在下边递灯笼，张婶和陈奶奶帮着调整灯穗的位置，王爷爷则负责检查电池有没有装牢。陈阳扛着相机来回拍，镜头里，红的、黄的、粉的灯笼挂在竹棚上，灯穗垂下来，风一吹，满棚的穗子都在摇，像一片会发光的小森林。
“开灯啦！”小豆子喊了一声，大家一起按下灯笼开关。瞬间，暖黄色的光从一个个灯笼里透出来，照亮了整个巷口，灯穗在光里晃，把青石板都映得花花绿绿的。周爷爷摸着灯棚的竹竿笑：“多少年没见巷里这么亮了，比我年轻时的煤油灯亮多喽！”
陈阳把试灯的照片发给米色外套姑娘，姑娘很快发来视频，视频里她举着自己糊的灯笼，灯笼底下也系着串粉灯穗：“你们的灯棚好亮！我这边的灯笼也做好了，元宵我一定赶回去！”小豆子凑在屏幕前，指着灯棚喊：“姐姐，你看！我们有好多灯穗，比你的还多！”
试完灯，大家坐在石桌旁吃糖糕，灯笼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小豆子趴在石桌上，看着灯棚里摇晃的灯穗，突然说：“张婶奶奶，试灯日真好，灯笼亮，糖糕甜。”张婶摸了摸他的头，望向满棚的灯笼：“试灯不是为了亮，是为了让巷里人都看看，咱们一起准备的元宵，多热闹。你看这灯穗，你系一个，我系一个，凑在一起才好看。”
风一吹，灯穗又晃起来，光影落在“巷里日子墙”上，把之前的照片都映得暖了几分。小豆子拿起相机，对着亮着的灯棚拍照，照片里灯穗摇着暖光，灯笼透着亮，像把整个巷里的温暖都装在了灯棚里。他小声念叨：“这张叫‘灯穗摇暖光’，要贴在最上面，让大家一进门就能看见。”
夜色渐深，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进屋，小豆子还站在灯棚下，望着亮着的灯笼不肯走。周爷爷走过来，牵着他的手：“明天咱们再糊几盏灯笼，把灯棚挂满，好不好？”小豆子点点头，回头看了眼灯棚——满棚的灯笼亮着，灯穗摇着，像星星落进了竹院巷。
他突然觉得，正月十三的试灯日，试的不是灯笼亮不亮，是巷里人凑在一起的热闹；挂的不是灯穗，是把细碎的心意都系在了灯笼上。你送糖糕，我递灯芯，把温暖裹进灯光里，这样的日子，比任何灯笼都亮，比任何糖糕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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