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伏的日头刚爬过荷池的青茎,池里的莲蓬就熟透了——绿莹莹的蓬壳鼓着籽,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响,张婶站在池边摘了颗,剥出颗白胖的莲籽放进嘴里:“清甜!该给城里的表哥寄点,让他也尝尝巷里的夏天。”说着却犯了难,“莲蓬嫩,用塑料袋装容易闷坏,咋带才好?”
老林从屋里拎出个布包袱,打开是几块洗得软透的旧青布:“用这布做几个莲蓬兜,透气还护着蓬壳,”他抖开一块布,布角还留着去年缝元宵罐布套的浅痕,“剪成长方形,缝上侧边,再留个绳口,装了莲蓬能系紧。”
小豆子一听要寄给表哥,立刻凑过来:“我要在布兜上画满莲蓬!”他翻出彩笔,在布角画了串歪歪扭扭的莲蓬,有的还漏了颗籽,阿念看了笑着找了截浅绿棉线:“我在布兜边缝圈穗子,”她把棉线绕在布边,“像给布兜围了圈荷茎,装莲蓬时穗子晃,就像蓬子在池里摇。”
老林捏着针线坐在石桌旁,顺着小豆子画的莲蓬边缝布兜:“针脚松点,布兜更软和,蓬壳不硌着,”他指着布兜底,“缝个小兜角,装莲籽仁正好,表哥想直接吃,倒出来就方便。”不多时,三个青布莲蓬兜就成了形——布面上印着粉绿的莲蓬画,布边垂着浅绿穗子,提在手里软乎乎的,风一吹就贴着掌心晃。
王爷爷挎着竹篮来,篮里是刚摘的鲜莲蓬,蓬壳透着浅黄:“要选壳子软、籽儿满的,”他把莲蓬往布兜里放,“布兜透气,路上走个三两天,蓬子还能保着鲜气。”小豆子蹲在旁边,把自己画的布兜抢过来:“这个给表哥装最大的莲蓬!”他往里塞了颗比拳头还大的蓬,布兜鼓成个小包袱,穗子垂在旁边,倒像个小莲蓬挂在手里。
陈阳举着相机,对着布兜和荷池拍了张照——镜头里,青布兜装着鲜莲蓬,背后是开得正盛的粉荷,小豆子正踮着脚往布兜里塞莲籽仁。他把照片洗出来,贴在墙上表哥的回信旁,正好挨着上次布茶滤的照片:“这张寄给表哥,他一看就知道咱们摘莲蓬的样子,”陈阳指着照片里的布兜,“连布上的画都能看清,像把荷池搬去城里了。”
正午的时候,张婶把布兜放进老布衬的木盒里,盒底垫着晒干的荷叶:“老布衬着,莲蓬不沾潮气,”她又往盒里塞了包用布茶袋装好的荷叶茶,“让表哥喝着茶,吃着莲蓬,就像在竹院巷的池边。”阿桃带着弟弟来,弟弟捧着小元宵罐,非要往盒里放颗自己剥的莲籽仁:“给表哥尝尝我剥的,”他摸着布兜的穗子,“布兜软乎乎的,莲籽肯定不会碎。”
傍晚的风裹着荷香吹过来,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喝着用布滤过的凉茶,剥着鲜莲蓬。王爷爷捏着颗莲籽笑:“去年寄茶,今年寄莲蓬,都是用布裹着,”他望着墙上的照片,“表哥收到这布兜,肯定能摸出咱们巷的软气儿。”老林蹲在旁边,正给剩下的布缝小兜:“多做几个,巷里人摘了莲蓬,也能用布兜装着带回家,”他指了指荷池,“让布兜跟着莲蓬走,巷里的香也能飘到各家去。”
夜色漫进荷池时,装着布兜的木盒被摆在石桌上,老布衬泛着浅青光,布兜的穗子在风里晃。张婶望着盒里的莲蓬和茶袋,笑着说:“明日一早就寄走,”她摸了摸布兜,“布兜装的是莲蓬,裹着的是巷里的日子,表哥收到了,就像咱们在他跟前,递了杯凉茶,剥了颗莲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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