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细碎的雪粒,苏烬推开屋门时,忽见竹架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像给翠绿的竹梢撒了把白糖,牵牛花早已谢了,只留几片残叶沾着雪,倒有几分素净的好看。“下雪啦!”他蹦着脚伸手,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化成小水珠,凉丝丝的,忍不住笑着喊。
王奶奶披着厚棉袄走出来,呵着白气笑道:“这是头场雪,下不大,却能冻住地里的虫,来年庄稼长得好。”她转身回屋,拎出个黄铜小炭炉,“天冷了,咱们在廊下围炉煮茶,烤几块年糕,暖和。”
苏烬一听“烤年糕”,立马跟着王奶奶往廊下跑,墨无殇快步跟上,把他落在门边的暖手炉递过去:“揣着,别冻着小手。”李奶奶早已在廊下摆好矮桌,上面放着茶叶罐、粗瓷碗和一碟切成片的年糕,阿月正用铁丝编小网兜,见苏烬过来,举起网兜笑:“等会儿把年糕放进网兜里,挂在炉边烤,外焦里软,香得很。”
石敢当搬来几张小矮凳,围着炭炉摆好,又往炉里添了几块木炭,火苗“噼啪”响着,很快把周围烘得暖融融的。“阿烬,来帮着添茶叶。”他笑着招手,苏烬凑到桌边,看着王奶奶打开茶叶罐,里面的茶叶带着焦香,“这是去年炒的老茶,煮着喝最暖胃。”苏烬学着奶奶的样子,捏起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手抖了抖,撒了些在桌上,自己咯咯地笑,墨无殇帮他把桌上的茶叶扫进炉里,茶香混着炭火气,一下子漫了开来。
沈清辞背着画夹从巷口回来,肩头落了点雪,手里还提着个纸包:“方才见巷口卖糖炒栗子,买了些,烤在炉边,味儿更甜。”他把栗子倒在盘子里,摆在炉边,栗子壳很快被烤得裂开小口,透出诱人的香气。
苏烬盯着炉边的年糕,眼睛亮晶晶的,阿月把编好的网兜递给他,里面放着一块年糕:“小心烫,慢慢转着烤。”苏烬握着网兜的绳子,坐在小凳子上,跟着火苗的节奏转着年糕,不一会儿,年糕片就烤得金黄,边缘微微焦卷,他迫不及待地想尝,被王奶奶笑着拦住:“吹吹再吃,当心烫着舌头。”
李奶奶给每个人倒了碗热茶,粗瓷碗里的茶水冒着热气,喝一口,暖从喉咙一直滑到肚子里。苏烬咬了一口烤年糕,外焦里糯,带着炭火的香气,忍不住点头:“比蒸的好吃!”他又拿起一颗烤裂的栗子,费劲地剥着壳,墨无殇见状,帮他把栗子壳剥开,把果肉递到他手里,“慢慢吃,还有很多。”
王奶奶喝着茶,说起以前的事:“我年轻的时候,下雪天就和街坊们围炉说话,烤红薯、煮茶汤,孩子们在院里堆雪人,冻得脸蛋通红也不回家。”李奶奶接话道:“可不是嘛,那时候的雪下得大,能没过脚踝,咱们还会把腌好的腊肉挂在屋檐下,雪一盖,像挂了串红灯笼。”苏烬听得入神,放下年糕问:“那咱们今天堆雪人好不好?就堆在竹架旁边!”众人笑着点头,石敢当拍着胸脯说:“等雪下得厚些,我给阿烬堆个戴帽子的雪人!”
雪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竹架的雪上,闪着细碎的光。沈清辞打开画夹,坐在暖融融的炭炉旁,勾勒着廊下的景象:围着炭炉的众人、手里转着年糕的苏烬、帮他剥栗子的墨无殇,还有炉边冒着热气的茶壶和裂开的栗子。他在画旁写下:“雪落竹院,炉暖庭芳,稚童烤糕,细煮茶香。栗裂壳软,茶润喉肠,寻常风雪,满是安康。”
午后,雪化了些,苏烬揣着暖手炉,跟着墨无殇在院里踩雪,脚印深浅不一,像在地上画着画。大黄狗跟着他们跑,时不时用爪子扒拉地上的雪,玩得不亦乐乎。王奶奶和李奶奶坐在廊下,一边择菜一边聊天,阿月则拿着针线,给苏烬的棉袄绣护袖,炭炉里的火还没灭,茶香时不时飘过来,把整个小院都裹在暖融融的气息里。
夜幕落下,灯笼点亮,炭炉里的火渐渐小了,众人收拾好矮桌,苏烬揣着没吃完的栗子,跟着墨无殇回屋。竹架上的残雪慢慢融化,水珠顺着竹梢滴下来,在灯笼光里闪着微光。这落雪的寻常日子,没有喧嚣的热闹,却藏着最踏实的暖意——炉边的茶香、烤焦的年糕、身边人的笑语,还有雪后初晴的透亮,都是岁月里藏不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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