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是裹着浅绿来的——风里的叶香更浓了,像把整架藤叶揉碎了掺在风里,吸一口都带着嫩气。沈清辞推窗时,先看见竹架上的绿影动:昨天歪着的藤茎,竟把卷须缠在了竹条上!浅绿的卷须像小手,紧紧攥着缠了软布的竹结点,藤茎顺着竹架往上爬了寸许,新抽的叶芽凑在竹条旁,像跟着茎尖找方向。
“沈姐姐!藤藤抓着架啦!”苏烬举着昨天的小竹尺,光着脚就跑出来,蹲在竹架下仰头看,指尖轻轻碰了碰卷须——软得能绕住指尖,“卷须像小钩子!钩得好紧!”墨无殇拎着捆浅黄的软麻线从屋里出来,线轴上还缠着点布条:“《灵脉草木记》说‘藤卷须初钩架,需引茎顺向,防缠错’,你母亲手札里画的‘引藤绳’,就是这种软麻线,不勒茎,还能帮藤找方向。”
沈清辞翻到手札“藤攀初始”那页,果然画着麻线引藤的小图:软线一端系在竹架上,一端轻轻绑在藤茎中部,旁注着“绳高随藤长,每五寸系一处,松不勒茎,紧不坠藤;遇缠错的卷须,轻拨不硬扯,防断茎”。她刚解开线轴,苏烬就抢着递过线头:“我来系绳!要松松的,像给藤藤系腰带!”
引藤的活儿慢,墨无殇扶着竹架,沈清辞捏着麻线量距离,苏烬踮着脚把线头系在藤茎上——系得松松的,风一吹,藤茎能跟着晃却不脱线。“你看这根藤,卷须缠到旁边竹架上了,”墨无殇指着根歪了的藤,用指尖轻轻拨卷须,“慢点儿转,让它绕回自己的竹架,缠错了会抢养分。”
“蝌蚪长腿啦!”苏烬突然蹦到镇魂泉边。泉里的小蝌蚪果然变了样,尾巴旁冒出对浅褐的后腿,游起来一蹬一蹬的,偶尔趴在泉边的草叶下歇着。沈清辞想起手札里的话:“藤攀架,蝌长肢,是灵脉盛,可采泉边嫩草,切碎撒泉中,补蝌力。”她摘了点泉边的扁蓄草,切碎了撒进去,小蝌蚪立刻围过来啄食,后腿蹬得更欢。
苏烬也摘了片嫩草,小心地撕成碎末:“给小蝌蚪喂草!快点长胳膊!”墨无殇笑着递给他个小竹勺:“别直接用手撒,草末飘得远,用勺递到泉中间,蝌才吃得到。”
午后的阳光透过藤叶,在地上洒出碎绿的影。沈清辞把之前晒的蒲公英叶收进陶罐,又摊开新摘的薄荷——手札里说“藤攀时晒薄荷,泡泉水解暑”。墨无殇坐在竹架下的竹凳上,陶壶里煮着藤叶薄荷茶,叶香混着薄荷的凉,比上次的茶更沁人。“你母亲说‘藤叶配薄荷,清暑气,架下喝最舒’,”他倒了杯给沈清辞,杯沿沾了片薄荷叶,“别放凉了喝,温着才不激胃。”
苏烬趴在竹架旁,盯着架顶的藤茎尖:有只灰雀叼着根细草,落在藤叶间,把草放在竹架结点上——是在搭窝!“雀儿要在这儿做家啦!”苏烬小声喊,怕惊飞了雀儿。墨无殇从兜里掏出点干麦麸,撒在竹架下的石台上:“给雀儿留的,搭窝费力气,得补点食。”
傍晚时,藤茎又往上爬了半尺,最壮的那根已经快到竹架中间了,卷须绕着竹条缠了两圈,新叶展开了四五片,把竹架遮了片绿。苏烬给每根藤都系了新的麻线,还在竹架旁插了个小木牌,上面画着藤爬架的小图:“这样藤藤就不会忘路啦!”
月光爬上竹架时,藤叶在月下泛着深绿,麻线像浅黄的丝带绕在茎上,泉里的小蝌蚪还在游,雀儿窝已经搭了小半。苏烬趴在窗边,手里攥着软麻线的线头:“明天藤会不会爬到架顶呀?”沈清辞摸了摸他的头,看了眼竹架顶端——藤茎尖正朝着顶梢歪,卷须已经开始找更高的竹条了。
她翻开母亲的手札,在“藤攀架茎”那页添了笔:今日引藤,茎攀半架,雀筑新窝,蝌生后肢。手札里母亲的字迹旁,仿佛能看见当年的画面:女子牵着麻线,小女孩举着木牌,藤在架上慢慢爬。沈清辞知道,等藤爬满架顶,叶会连成绿伞,雀儿会在窝里下蛋,小蝌蚪会变成小青蛙——这就是母亲说的“藤茂泉活,谷自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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