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契咒的光芒漫过崖壁时,镇魂泉的水突然开始倒流。
幽蓝的泉水不再往下沉,反而顺着灵脉网的纹路往上涌,像无数条发光的绸带,缠绕着沈清辞与墨无殇相握的手。他们掌心的双脉灵力被泉水牵引着,化作一道金红交织的光柱,直直扎入潭底——那里,噬灵阵的纹路正发出最后的挣扎,黑芒如火星般四溅。
“稳住!”墨无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灵力透支带来的脱力。他能感觉到锁魂咒的红光在快速黯淡,腕间的皮肤烫得像要裂开,“它在拼命吸我们的灵力!”
沈清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镇魂血在血管里翻涌,每一次流转都像被细针扎过,颈间的朱砂印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但她看着墨无殇紧抿的唇,看着他桃花眼里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突然想起昨夜在祠堂,他说“它终于找到了该锁的东西”。
她反手握紧他的手,指尖的镇魂血顺着两人相贴的掌心渗过去,与他的灵力缠成一股:“还记得七岁那年,你把偷藏的桂花糕分我一半吗?你说‘分着吃,就不会噎着’。”
墨无殇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灵力震荡的沙哑:“记得。你还把糕渣掉在了沈伯父的牌位前,被他罚抄了三遍家规。”
苏烬在石台下听着,突然破涕为笑:“原来清辞姐姐也会被罚呀!”
笑声未落,潭底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噬灵阵的纹路猛地炸开,黑芒如潮水般漫过灵脉网,竟在光柱外凝成一道巨大的茧,将两人的灵力死死裹住!
“不好!”大长老的拐杖重重顿地,崖壁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它要以阵化茧,把你们的灵力当养料!”
副阁主立刻挥臂大喊:“玄影阁弟子听令,结阵助光!”
火把的光芒里,数十名弟子迅速列成方阵,指尖同时捏起玄影阁的镇山诀。青色的灵力如细流汇入金红光柱,却被黑茧弹开,撞在崖壁上碎成光点。副阁主急得额头冒汗:“不行!我们的灵力太杂,融不进双脉灵力里!”
黑茧越收越紧,沈清辞能感觉到灵力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母亲站在潭边,白衣胜雪,颈间的朱砂印与自己的重叠——母亲当年献祭灵力时,是不是也这样疼?
“别分心!”墨无殇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他腾出一只手,指尖在自己腕间的锁魂咒上狠狠一划!鲜血混着红光喷涌而出,竟在黑茧上烧出一道裂缝,“用你的血冲开它!”
沈清辞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要用幽冥烬的煞气暂时逼退黑茧,给她争取时间!她咬破舌尖,一口镇魂血喷在两人相握的掌心,双脉灵力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那光穿透裂缝,直刺黑茧中心,那里正是噬灵阵心最脆弱的地方。
黑茧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竟开始寸寸剥落。剥落的碎片里,飘出无数细碎的人影,都是被噬灵阵吞噬的魂魄,此刻在金光中渐渐消散,脸上带着解脱的笑。
“是……是旧部的魂魄!”副阁主失声喊道,他认出其中一个灰袍身影,正是十年前随大长老“战死”的师弟。
大长老浑浊的左眼滚下两行浊泪,拐杖头的银杏花在光中轻轻颤动:“苦了你们了……总算能安息了。”
就在这时,潭底的镇魂玉突然浮了上来。玉牌上的圣女咒与合契咒的光芒相融,竟在水面上投射出一幅画面——那是二十年前的镇魂泉,沈君庭穿着青衫,正将镇魂玉放入潭底,他身边站着位白衣女子,颈间的朱砂印亮得惊人,正是沈清辞的母亲。
“若有一日双脉重逢,需让他们自己选。”女子的声音温柔如水,落在沈清辞耳中,竟与自己的声线有七分相似,“献祭灵力太苦,我不想……让孩子再走我的路。”
沈君庭握住她的手,指尖的灵力在玉牌上刻下什么:“我在归墟阵里藏了‘转灵诀’,若他们不愿献祭,便可借双脉合契,将灵力均分,虽会折损大半,却能保性命无虞。只是这法子凶险,需得两人心甘情愿,一丝勉强都不能有。”
画面到这里突然碎了,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沈清辞与墨无殇的灵力中。沈清辞心头巨震——原来父亲早就留了后路,所谓“献祭一脉”,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选择。
“转灵诀!”她看向墨无殇,眼底亮起光,“把你的灵力往我这里送,我来引诀!”
墨无殇没有丝毫犹豫。他能感觉到沈清辞的灵力里多了一丝陌生的暖意,那是沈君庭留在玉牌里的转灵诀。他立刻松了松力道,任由自己的灵力顺着双脉相握的地方流过去,像溪水汇入河流。
转灵诀在两人掌心流转时,金红光柱突然变了颜色。原本炽烈的光芒变得温润,像初春的阳光,一点点渗入黑茧的裂缝。噬灵阵的黑芒在这光芒中渐渐软化,不再挣扎,反而像被驯服的兽,顺着灵脉网的纹路往潭底沉去。
沈清辞感觉到体内的镇魂血在慢慢平复,颈间的朱砂印稳定下来,不再灼痛。墨无殇腕间的锁魂咒也褪去了戾气,红光变得柔和,像贴在皮肤上的暖玉。他们的灵力真的在均分——他的幽冥烬煞气被她的镇魂血中和,她的烈阳般的灵力被他的温润调和,竟在双脉之间形成了一道循环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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