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又潮又冷,混着泥土与朽木的气息。净魂灯的白光在前方拉出细长的影子,沈清辞抱着苏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像敲在绷紧的弦上。
“清辞……”苏烬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我们在哪?”
“在……回家的路上。”沈清辞低头,借着灯光看他颈间的咒印——金芒已淡成细线,像条温顺的蛇盘在皮肤下,“感觉好些了吗?”
苏烬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咒印:“不疼了……刚才好像有好多东西往我身体里钻,暖暖的。”他顿了顿,大眼睛里闪过困惑,“还有个声音说,‘等了你好久’。”
沈清辞心头一动。是灭魂煞?还是镇魂槐的灵?她没再多问,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些:“那是保护我们的力量。抓紧我,我们很快就安全了。”
通道忽然拐了个弯,前方出现两道岔路。左边的洞口飘着淡淡的白雾,右边则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沈清辞停下脚步,掌心的幽冥烬微微发烫——这是有煞气或灵力波动时的反应。
她举起净魂灯照向左边,白光穿透白雾,隐约看到洞壁上刻着模糊的符号,与沈家祠堂的镇魂纹有几分相似。右边的洞口却像个无底的黑洞,连灯光都被吞噬,听不见任何声响。
“走左边。”沈清辞当机立断。镇魂纹不会害她,而右边的死寂太过诡异。
刚踏入左道,身后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像是通道某处塌陷了。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这边!他们肯定往这边跑了!”
是陆景渊的人!沈清辞心一紧,抱着苏烬加快脚步。净魂灯的光在洞壁上跳跃,那些镇魂纹被照亮时,竟微微发亮,像在为她指引方向。
“清辞,你看。”苏烬忽然指着头顶。
沈清辞抬头,只见洞顶的石缝里嵌着几块磷石,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拼出一串断续的字:“前有机关,以血触之……”
字到此处戛然而止。她刚要细看,脚下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前方的地面竟缓缓下沉,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底隐约有尖刺闪烁。
“是陷阱!”沈清辞急忙后退,怀里的苏烬吓得屏住呼吸。
沟壑对岸的洞壁上,嵌着一块巴掌大的凹槽,槽内刻着沈家的族徽。沈清辞想起磷石上的字,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族徽上。
“嗡——”
族徽亮起红光,沟壑上缓缓架起一道石桥,桥面由整块青石雕成,刻着与镇魂槐相同的纹路。沈清辞刚要上桥,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景渊的声音带着冷笑传来:“沈清辞,我看你往哪躲!”
她不再犹豫,抱着苏烬快步冲过石桥。刚到对岸,石桥就“哗啦”一声沉入沟底,只留下陆景渊气急败坏的咒骂。
“暂时安全了。”沈清辞靠在洞壁上喘气,冷汗浸湿了后背。她借着灯光打开那个陈旧的木盒,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本线装笔记和半块玉佩。
笔记的封皮是牛皮做的,边角已磨损,上面写着“沈怀安手记”——是父亲的名字!沈清辞的手指微微颤抖,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与她藏在身上的半本手札如出一辙。
“……万煞归墟阵失控,非阵之过,是人之心。陆氏觊觎阵眼的镇魂之力,暗中篡改阵纹,嫁祸沈家……”
“……清辞年幼,需藏于市井,待血脉觉醒,方能知晓真相。勿信玄门,勿近墨氏,他们皆有执念……”
“……我与墨无殇之父有约,若阵破,需以两族血脉共补之。然墨氏遭灭门,此约恐难成。唯盼清辞能悟‘镇魂非灭煞,是和煞’之道……”
沈清辞的心跳越来越快,指尖划过“陆氏觊觎镇魂之力”几个字,终于明白沈家灭门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煞气反噬,是陆景渊的祖辈为了夺取万煞归墟阵的力量,设计的阴谋!
她拿起那半块玉佩,玉佩是暖玉质地,刻着“安”字,与她从小戴到大、后来遗失的半块正好能拼合。原来父亲一直把它留在了这里。
“清辞,你看这个。”苏烬忽然指着笔记里夹着的一张草图。图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图,中心标着“启煞阵”,旁边写着小字:“启煞阵非引煞,是解煞。需以墨氏咒印为匙,镇魂血为引,方能打开归墟之门,收万煞入地。”
沈清辞豁然开朗。陆景渊让苏烬做启煞阵的“容器”,根本不是要释放煞气,是想借苏烬的咒印和她的血脉,强行打开归墟之门,夺取里面的镇魂之力!
“原来如此……”她握紧笔记,眼中闪过冷光。陆景渊不仅要她的命,还要利用苏烬达成他的野心。
就在这时,前方的通道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影在灯光里晃动。沈清辞立刻将笔记和玉佩塞进怀里,抱着苏烬后退,掌心的幽冥烬蓄势待发。
“是沈姑娘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虚弱。
沈清辞眯起眼,看清来人是面具女子——她脸上的面具裂了道缝,嘴角带着血迹,显然刚经历过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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