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手机上的邮件,生物识别授权完成的提示刚跳出来,系统自动同步了权限。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三分。我站起身,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直接拨通法律顾问林律的电话。
“材料都齐了没有?”我问。
“最后一份资金托管协议三分钟前上传完毕。”他说,“哲远对冲基金的设立申请已经正式提交。”
“好。”我说,“约监管那边见面,越快越好。”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地方金融监管局楼下。林律提着文件袋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电梯里人不多,我们没说话。到了四楼,前台登记完,一个穿灰蓝衬衫的男人迎出来,四十岁左右,脸不笑,眼神很稳。
“李总,我是资本市场处林处长。”他伸手跟我握了一下,力道不大不小。
“林处长,久仰。”我说,“今天来主要是配合说明基金申报情况。”
他点头,带我们进了会议室。长桌一边坐着他和另一个工作人员,我们这边只有我和林律。没人倒水,也没寒暄。
“你们这个‘哲远对冲基金’,主投方向是跨境多空策略。”林处长翻开文件,“但申报材料里,风控机制写得不够闭环。比如极端行情下如何控制回撤?杠杆率有没有硬上限?止损触发后怎么执行?这些都没具体数字。”
“有。”我说,“我们在附录C第七页列了压力测试模型,最大回撤控制在百分之十二以内,动态杠杆不超过一点五倍,所有仓位必须绑定止损单,系统自动强平。”
他翻了几页,抬头:“但这只是理论推演。你们过去做过类似产品吗?实盘业绩在哪?”
“没有。”我说,“这是第一只。”
他眉毛动了一下。“新团队、新产品、新模式,还涉及跨境交易。说实话,这种结构我们审得特别小心。”
我点头。“理解。但我们从资金托管到交易路径都是透明的。每一笔操作都有留痕机制,随时可查。”
他没接话,停了几秒才说:“另外,我们收到了一份第三方反映材料。”
我心里一紧。
“有人举报你们存在高杠杆操纵市场的嫌疑,说你们准备用离岸通道放大资金倍数,做空本地资产。”
“这完全是误解。”我说,“我们根本不做本地股指空单。所有空头标的都在海外市场,且必须满足外资持股超三成、流动性充足等条件。而且每笔空仓都配了对冲保单,系统不允许无保险下单。”
林处长看着我。“你能确认这些信息真实?”
“可以。”我说,“要不要我现在调后台数据给你们看?包括上周测试环境跑的双通道并发记录,还有新加坡节点的心跳检测日志。”
他摆手。“不用现在。但我们需要时间核实。”
“我可以补充提交一份说明文档。”我说,“把策略逻辑、风控规则、资金流向全部拆开讲清楚。明天就能交。”
他看了眼同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材料我们可以收。”他说,“但审批流程要暂时搁置。至少在这几项问题没澄清前,不能推进。”
我坐在那没动。“林处长,我能问问是谁提交的举报材料吗?”
“按规定不能透露来源。”他说。
“我明白。”我说,“但里面提到的‘高杠杆’‘无止损’这些说法,跟我们的实际设计差得太远。这种描述方式……有点像之前某个同行对付竞争对手的手法。”
我没点名,但他听懂了。
“不管谁反映的,只要内容属实,我们就得查。”他说,“你们要是真没问题,也不怕慢一点。”
林律递上一份打印件。“这是我们昨晚整理的合规对照表,每一项监管要求都做了映射说明。还有托管行出具的资金隔离证明。”
林处长接过,快速扫了几眼。“态度是好的。”
我没再说别的。知道今天不会有任何结果。
走出大楼时天阴着。我站在路边等车,林律站旁边翻手机。
“你觉得真是陈总搞的?”他问。
“八成是。”我说,“上次收购保险公司,他就用过类似招数——找人写匿名信,塞进监管部门信访窗口。内容也差不多,全是夸大其词加半真半假。”
“这次更狠。”林律说,“直接往‘操纵市场’上扯。哪怕最后查清了,名声也坏了。”
我点头。“所以他不怕被拆穿。只要拖住我们就行。”
车子来了。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先别发新闻稿了。”我说,“让小王把原定下周的媒体沟通会取消。”
“你要认怂?”他问。
“不是认怂。”我说,“是不让对方继续借题发挥。我们现在越安静,他们越没戏唱。”
他想了想,点头。“也是。先把火压住。”
我靠在座椅上,闭眼两秒。“你回去梳理一下举报材料里的漏洞。特别是‘杠杆率’那块,他们说是五倍,实际我们连两倍都没到。还有‘无止损’的说法,根本经不起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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