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的手刚松开,小王就低头在本子上记下时间。我看了眼表,十点二十分。
“今天不急着走流程。”我说,“你先换双鞋,待会儿会议室见。”
他愣了半秒,点头。
十一点整,顶层战略会议室的门关上了。长桌三边坐了三个人。程野在我左手边,右边是投资策略师老周。白板空着,投影仪亮着蓝光。
“我们开始。”我说,“第一件事——你最想打的一仗是什么?”
程野没犹豫:“用数据模型压住波动率,在跨境市场里做一单干净利落的对冲。”
老周皱眉:“波动率现在是乱的。三个月内,股市和债市的相关性从0.6掉到-0.3,商品指数跳了四次熔断。这种行情试水,等于拿本金喂系统。”
“所以才要动手。”程野看着他,“越乱越有机会。我们有通道,有节点,延迟压得住,为什么不敢动?”
“不是敢不敢。”老周敲了下手里的平板,“是节奏问题。你现在冲进去,对手盘是谁?是散户?是机构?还是监管在背后调参数?没人知道。第一步应该建观察池,跑模拟盘,等信号稳定再入场。”
“等信号稳定?”程野笑了,“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行情早跑了。”
我看两人争得脸红,没打断。
程野说得直,但忽略了风控成本;老周稳,可太怕犯错。我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框。
“咱们分两步。”我说,“第一步,不做满仓,也不空等。先定方向。”
我把笔尖转向大屏:“过去九十天,全球主要资产的表现摆在这儿。新能源涨了百分之三十七,地产股跌了十九,原油波动率翻倍。这些数字说明什么?”
老周接话:“政策在托底能源,打压高杠杆行业。”
“对。”我点头,“那我们的多空方向就有了。做多——新能源、通胀挂钩债;做空——高负债地产、外资流出型消费股。”
程野身子前倾:“我建议加一条:做空目标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市值低于五百亿、外资持股超三成、近一个月出现大股东减持。”
“行。”我写下来,“你列个清单,下午发我。”
老周抬手:“但我坚持,首笔回测必须过三轮压力测试。模型跑不通,人再急也没用。”
“可以。”我说,“那你负责回测方案,明天中午前出结果。”
程野转头看他:“你担心崩盘,是不是之前踩过雷?”
老周没说话,手指在平板边缘划了一下。
我知道这事儿。他上一家公司搞量化,一把梭哈黄金ETF,结果遭遇黑天鹅,团队解散。
“过去的事不提。”我说,“我们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系统扛不住,有备用通道;模型出错,有人工干预机制。你们只管把想法放进来,剩下的我来兜。”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程野开口:“那我提个具体操作。新加坡节点能接四个交易所实时数据,我们可以设双通道并发——一个走价差捕捉,一个走趋势跟踪。两边独立运行,但共享风控模块。”
老周点头:“这个结构安全。但如果两边同时触发交易,资金分配怎么定?”
“上限控制。”我说,“单边头寸不超过总资金的百分之十五。比如五千万启动资金,最多投七百五十万做多,七百五十万做空。超出自动锁死。”
“止盈止损呢?”
“动态设置。”我继续写,“做多部分,回撤超过百分之八自动减半仓;做空部分,浮盈达到百分之十二就平三分之一,保住底利。”
程野补充:“再加上网络心跳检测。一旦主通道延迟超过两毫秒,立刻切换备用链路,防止被卡脖子。”
“加上。”我在白板上标红。
老周终于松了口气:“如果按这个框架走,我可以今晚启动回测环境。”
“不等了。”我说,“你现在就去准备。程野配合你搭模型结构,我要看到明早八点前出第一版测试报告。”
“这么急?”
“机会不等人。”我说,“昨天波兰那边传来消息,制造业项目停了,但他们的股指期货还在涨。这就是情绪泡沫,破之前就是我们的窗口。”
程野咧嘴一笑:“我就说嘛,不动手才是最大风险。”
老周没反驳,低头在平板上记录要点。
我走到投影前,调出一张全球市场热力图。
“看这里。”我指着东南亚区域,“越南、印尼、菲律宾,这三个市场的外资流出速度最近加快。同时,它们的本地货币贬值,国债收益率飙升。典型的资本撤离信号。”
“做空标的有了。”程野说。
“不止。”我滑动画面,“再看欧洲。德国十年期国债负利率持续,资金正在找出口。新能源债券成了香饽饽。上周发行的绿色债,认购倍数达到三点八倍。”
“做多方向也明确了。”老周点头。
“所以策略成型。”我说,“盾是低波动固收资产,保证基金不下坠;矛是高频跨市套利,专门打那些反应慢的对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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