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刚放桌上，手机还没掏出来，助理就撞开门冲进来，说话都带喘：“李总，ERP系统又崩了！财务和供应链全卡住，订单动不了。”
我盯着他，没出声。刚才处理完评审的事，脑子还在代码存证的事上转着，这会儿又来一套系统崩溃，像谁掐准了时间点往下砸钉子。
“这次不是负载问题。”助理咬着牙，“技术组刚报，核心模块被人改过，现在整个架构在漏数据。”
我抓起外套往机房走，走廊灯一闪一闪的，像是电压不稳。电梯里人不多，没人说话。我心里清楚，这种时候系统出事，要么是运气太差，要么就是有人动手脚。
到指挥中心，刘强已经在了，站在大屏前背着手，脸色不太好看。他看见我进来，快步走过来：“李总，情况复杂。我们查了日志，发现‘心跳检测’模块被激活了，但它不该出现在主干系统里。”
“谁加的？”
他顿了一下：“目前还不确定。可能是测试阶段误入的，也可能是……人为植入。”
我盯着他：“你说清楚，什么叫‘可能’？”
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又被推开。小李冲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抱着笔记本，声音发抖：“是我！是我写的那个接口！但我是被逼的！上周三晚上，刘主管让我把‘心跳检测’塞进调度服务，说是方便后期维护，还让我别跟任何人说！”
屋里一下静了。
刘强猛地转身：“你胡说什么？你自己写错代码被发现了，现在想拉我下水？”
“我没有！”小李吼回去，“我去查了协议文档，那个模块根本不是维护用的！它能绕过权限验证，直接读数据库！这是后门！明明白白的后门！”
“你有什么证据？”刘强冷笑，“就凭你一句话，就想诬陷上级？我要告你诽谤。”
我看向小李：“你保留了提交记录吗？”
他点头：“有。但我提交之后，有人用管理员权限重新打包部署，抹掉了签名。我现在调不出来原始版本。”
我转向刘强：“那你呢？作为主管，你怎么解释这个模块出现在生产级系统？”
“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他说得慢，但很稳，“小李一直负责这块接口开发，最近压力大，情绪也不太稳定。不排除他自己搞砸了，现在推责任。”
小李气得脸通红：“你少来这套！那天晚上十一点，是你亲自站在我工位旁边，看着我敲完最后一行代码的！监控肯定拍到了！”
“行了。”我开口，屋里立刻安静。
我没再问谁对谁错。这种时候，争嘴没用。真相比情绪重要。
我走到控制台前，打开权限审计系统：“调取过去三十天所有代码提交记录，重点查‘心跳检测’模块的入库时间、签名密钥、部署路径。同步翻研发区门禁日志和工位摄像头，筛出刘强和小李上周三到周五夜间出入记录。”
说完我看向安全部的人：“两小时内我要看到完整操作轨迹。在此之前，主干系统所有人停权，谁敢私自接入，按泄密处理。”
没人吭声。
刘强还想说什么，我抬手拦住：“你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是配合调查。不要联系外部设备，不要碰任何工作终端。”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句：“我配合。”
我让助理去拿他的办公电脑和手机，当场封存交给法务做镜像备份。小李也被带到隔壁会议室，安排专人陪同，不准单独见人。
我自己坐回指挥席，打开代码比对工具。屏幕上开始滚动加载日志，一条条提交记录往上刷。时间戳、用户ID、变更文件路径，全在跑。
窗外天已经黑透，办公室只剩机器运转的声音。
我拨通海外安全团队的电话：“派两个独立审计工程师，带离线分析设备，两小时内到总部，直接进数据中心。不走内网，所有数据本地解析。”
电话那头问要不要通知董事会，我说不用。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挂了电话，我盯着大屏上的进度条。代码溯源还在跑，预计完成时间：21:58。
距离我定的十点 deadline 还有四十多分钟。
这时候刘强突然开口：“李总，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我看了他一眼：“去吧，安保跟着。”
他站起来，刚走两步，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安保立刻拦住：“请交出通讯设备。”
“那是私人手机。”他说。
“现在没有私人设备。”我说，“调查期间，所有电子设备统一保管。你不交，我们可以申请行政强制措施。”
他僵了几秒，最后掏出手机放在桌上。
我让助理记下型号和IMEI号，拍照存档。
回到座位，我发现小李在隔壁房间坐着，低着头，手指一直在抖。心理顾问坐在旁边轻声说话，但他几乎不回应。
我起身过去敲了敲玻璃门，顾问出来。
“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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