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跳到凌晨两点十七分,我刚把三项指令推完,通讯框弹出一条加密消息:技术组已接入管委会内网备份服务器,数据包正在回传。
我没动,盯着那条进度条一格格爬升。焊机的嗡鸣从楼下穿上来,像老式冰箱的压缩机,吵得人太阳穴直跳。
十分钟后,文件解压完成。视频画面抖得厉害,显然是用微型设备偷拍的。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拎着文件夹,在晚上八点四十三分刷卡进了机要室。门禁记录显示他没登记,权限是临时开通的。二十分钟后,一名审批口的副处长也进去了,两人关了灯,就着手机光看东西,期间有两次往门外张望。
文件夹右下角印着“优先协作通道”六个字,字体和我们之前见过的一致。
我调出时间轴对比——就在那天夜里,系统里三块核心地块的竞标门槛悄悄变了。能源接入标准提高百分之五,本地雇佣率要求从百分之三十拉到四十,还加了一条“具备跨星域施工协同经验”。这几项加起来,直接卡死了七家正常报名的企业。
而这位灰西装先生代表的公司,恰好全满足。
“这算不算踩着红线跳舞?”秘书站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不止是跳舞。”我把视频暂停在对方翻文件的瞬间,“这是穿着舞鞋走钢丝,底下还铺了观众席。”
他咽了口气:“可他们背后是国资委下属平台公司,法务刚才打电话说,这种层级的关系网,咱们要是公开叫板,轻则被反诉诽谤,重则项目冻结。”
我没说话,打开另一个窗口,把这段视频和门禁日志、通讯缓存、变更审批单全都打包,拖进一个新建的加密邮件。收件地址是中央纪检监察平台的匿名举报通道。
倒计时设为明早九点零五分——正好卡在招标公告发布后的第十分钟。
“为什么不现在发?”
“现在发,人家可以说我们恶意竞争。”我点了确认,“等到公示出来,他们成了‘既定事实’,我们再递证据,性质就变了。不是搅局,是纠错。”
他皱眉:“但纪委不一定受理,流程走下来可能几个月。”
“我们不需要他们立刻动手。”我转头看他,“我们要的是让所有人知道,这张桌子不是谁都能随便掀的。只要证据在路上,谁都不敢明着护短。”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问:“万一……他们发现日志被复制了呢?”
“早就发现了。”我指了指视频角落的时间水印,“你看这个,摄像头角度被人动过。他们故意留了个缝,让我们看见一点,又不给全貌。这是试探,看我们敢不敢拿出去。”
他脸色有点发白:“所以这不是漏洞,是陷阱?”
“所有陷阱都是双向的。”我合上终端,“他们想看我们慌,想看我们冲上去咬饵。但我们偏不。我们把饵接住,再原样扔回去,让他们自己尝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那接下来怎么办?”
“准备B计划。”我重新打开财务系统,“启动预算重排,把社区医疗中心和青年创业孵化园纳入首期建设模块。”
他愣了:“这两个不在原规划里,成本得多出两亿起步。”
“那就砍掉商业外立面的智能变色玻璃,换成半透光复合板;地下停车场缩减一层,改成立体储物仓;绿化带压缩百分之二十,换成立体垂直农场。”我一边说一边操作,“公益配套占比提上去,社会评价权重就能拉高。评标委员会里有三位是民生口出身,这种项目他们不会无视。”
他快速记下要点:“三套方案?”
“对。一套激进型,公益占比做到百分之三十五,主打社会责任;一套平衡型,控制在百分之二十八,兼顾利润空间;最后一套保守型,只加医疗中心,其他不动,用来保底。”
“天亮前能出吗?”
“策划组已经在改了。”我看了一眼任务面板,“告诉他们,所有工作文档不记名、不归档,只存在本地加密硬盘。明早统一销毁原始记录。”
“这么谨慎?”
“我们走得正,也要活得稳。”我说,“他们可以搞暗箱,但我们不能变成另一个暗箱。规则是我们唯一的武器,要是连用武器的手都脏了,那就真输了。”
他点头出去了,门关上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李总,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选今晚动手?”
“因为觉得没人敢查。”我手指敲了敲桌面,“权力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所有人都假装看不见的时候。他们以为我们会忍,会退,会拿钱走人。但他们忘了——”
话没说完,终端震动。技术组传来新消息:伪装成设备商的同事顺利拿到了当天的内部通讯缓存,里面有一段语音转文字记录。
我点开听。
“……放心,材料已经递上去了,明天就能走特批。他们哲远就算有证书,也得按规矩来。”
“可他们那边动静不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