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飞虎正在聚义厅里发脾气,早上那两艘巡逻船被莫名其妙定在湖里的事,让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刚把“独眼龙”赵三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巡逻不力,连群打鱼的都对付不了,正拿着茶杯摔得满地碎片。外面传来周小三的哭喊,他皱着眉头刚要骂“慌什么慌”,就听见“会妖术的疯和尚”几个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虽是个常年在水里讨生活的粗人,可走南闯北多年,也听说过江湖上有奇人异士,能隔空取物、挡刀避箭,当下不敢怠慢。他一把抓过墙上挂着的鬼头刀,刀鞘撞在门框上“哐当”作响,又抄起旁边的铁甲往身上一披,对着外面大喝:“都给老子抄家伙!带一百个弟兄,跟我出去看看!”话音未落,一百多个精壮喽啰就提着刀枪聚在了院子里,个个凶神恶煞,跟着周飞虎浩浩荡荡地往寨门赶去。
刚到寨门,周飞虎就看见湖面上飘着的那艘破船,还有船上那个歪戴僧帽的和尚。只见济公穿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袈裟,领口磨得发毛,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破僧帽的帽檐耷拉着,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正捧着酒坛,悠哉悠哉地抿着,船板上还堆着几块啃剩的狗骨头。周飞虎当即嗤之以鼻,心里的警惕消了大半——这哪是什么奇人异士,分明就是个混吃混喝的疯和尚!他往前一步,双手叉腰,鬼头刀往地上一拄,刀把砸在寨门的石板上,震得尘土飞扬,大声喝道:“哪来的野和尚,敢在爷爷的黑风岛撒野?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老子一刀劈了你,把你的骨头扔湖里喂鱼!”
济公像是没听见他的呵斥,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将空酒坛往水里一扔,“扑通”一声溅起水花。他抹了抹嘴,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着周飞虎——这汉子光着膀子,胸前黑毛浓密,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肩斜跨到腰腹,手里的鬼头刀闪着寒光,浑身透着一股凶悍之气。济公咧嘴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周飞虎,别在这儿装腔作势。我劝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劫朝廷漕运官粮,杀赵校尉等二十名官兵;抢过往商船,害了三十多条人命;勒索渔民,烧人渔船,桩桩件件都是滔天大罪,临安府的百姓早就恨你入骨了!”他顿了顿,蒲扇往黑风岛一指,语气陡然加重:“现在乖乖把官粮、财物都交出来,带着弟兄们去官府自首,或许还能留条小命;要是冥顽不灵,等会儿我这把火一烧,你这黑风岛就成火海,你和你这些弟兄,全得变成烤猪!”
周飞虎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他最忌讳别人提劫官粮杀官兵的事,那可是灭门之罪。他咬着牙说:“疯和尚,休要胡言乱语!爷爷做事,轮不到你一个野和尚指手画脚!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周飞虎气得额角青筋暴起,胸前黑毛倒竖,那道斜跨腰腹的刀疤在怒火中仿佛都要渗出血来。他“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鬼头刀,刀身映着湖面金光,寒气直逼三尺之外。他一脚踹翻身边的酒桌,碗碟碎了一地,对着身后喽啰们嘶吼道:“疯和尚休要胡言乱语!兄弟们,给我上!把这秃驴抓起来,扒了他的破袈裟,打断他的狗腿,让他尝尝爷爷的厉害!”喽啰们本就被济公的狂言激得怒火中烧,此刻得了命令,当即发出狼嚎般的呐喊。十几艘楠木快船如黑鲨般劈波斩浪,船桨划得水花四溅,转眼就将济公那艘破渔船围在中央,船舷相撞的“砰砰”声震得湖水都在颤抖。
济公却丝毫不惧,将空酒坛往船板上一扔,“哐当”一声脆响,酒液顺着船缝往下滴,在湖面晕开一圈圈酒痕。他慢悠悠站起身,破袈裟在湖风中猎猎作响,突然抓起破蒲扇,朝着围拢的快船狠狠一扇。只听“呼——”的一声巨响,平地卷起一股狂飙,风力大得能掀翻岸边的草屋。喽啰们的快船瞬间失去掌控,有的船身剧烈倾斜,船舷几乎贴到水面;有的被风推着原地打转,喽啰们东倒西歪,抓着船帮哇哇直叫。更有三艘船没能稳住重心,“扑通”“扑通”相继翻覆,落水的喽啰在水里扑腾,抱着船板哭喊:“救命啊!水鬼拉我脚了!大当家的救我!”
周飞虎站在旗舰船首,死死攥着船舷上的铁环,指节捏得发白,肥肉堆叠的脸被风吹得变形。他望着自家船队七零八落的模样,又惊又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疯和尚真有妖术!”可他闯荡江湖多年,骨子里的狠劲哪肯轻易认输,当下红着眼吼道:“慌什么!不过是些旁门左道!都给我稳住!”他知道近战必败,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弓箭手准备!射穿他的船底!”
可箭雨还未射出,周飞虎就见济公又是一扇蒲扇,自家快船竟被吹得离渔船更远了。他这才意识到近战无望,当即改令:“快!抬土炮!把这疯和尚轰成肉酱!”寨门两侧的了望塔下,早就待命的喽啰们赶紧扑向架在石台上的土炮。这土炮虽说是老古董,却也是周飞虎花重金从军火贩子手里购得,炮口粗如碗口,填装的铁砂足有半斤重。喽啰们手忙脚乱地填火药、插引信,“滋滋”的引信燃烧声在风里格外刺耳。“放!”周飞虎一声令下,三发炮弹裹着黑烟,带着呼啸声直奔济公的小渔船而去,湖面被炮弹激起的水柱足有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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