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镇长虽有些犹豫,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济公了。他连忙吩咐百姓们回家,又挑选了十五个身强力壮的乡勇,每人手里拿着火把和桐油,跟着济公钻进了渡口旁的芦苇丛里。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的,正好能藏身。雨越下越大,打在芦苇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掩盖了众人的脚步声。
吴镇长和乡勇们躲在芦苇丛里,看得心惊胆战,赵三忍不住想冲出去,却被济公按住了。济公低声说:“别急,再等等,等他们都上船了再动手。”吴镇长着急地说:“圣僧,再等下去,官差们就全被杀了,船也被凿破了!”济公微微一笑:“放心,死不了。”
官差们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拔刀迎战。可水贼们水性极佳,有的跳上官船,与官差们厮杀起来;有的则潜入水中,拿着钢钎,“咚咚咚”地凿着船底。官船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厮杀声、钢钎凿船的声音混在一起,响彻江面。一个官差不小心被水贼砍中了胳膊,鲜血直流,疼得惨叫一声,倒在船上。另一个官差想跳下水去阻止水贼凿船,刚一露头,就被水贼用竹弩射穿了肩膀,掉进江里,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就在官船快要靠岸的时候,周飞虎突然大喝一声:“兄弟们,上!劫了官船,银子分一半!”话音刚落,三艘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冲破雾气,朝着官船冲去。水贼们嘴里发出阵阵呐喊,声音刺耳。
济公不慌不忙,摇着蒲扇轻轻一摆,那两个水贼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刀也飞出去老远。周飞虎见状,知道这和尚有些门道,不敢大意,亲自提着鬼头刀,从船上跳下来,朝着济公冲来:“疯和尚,敢坏爷爷的好事,找死!”
周飞虎正砍得兴起,听见喊声,抬头一看,见是个破衣烂衫的和尚,顿时大怒:“哪来的疯和尚,敢管爷爷的事!兄弟们,先宰了这和尚,再抢银子!”两个水贼闻言,提着刀就从船上跳下来,朝着济公冲来,嘴里还喊着:“疯和尚,拿命来!”
说话间,周飞虎已经跳上官船,手里的鬼头刀挥舞着,接连砍倒了两个官差。他站在船头上,哈哈大笑:“兄弟们,加把劲!杀了这些官差,银子都是咱们的!”就在这时,济公突然站起身,摇着破蒲扇,走到江边,对着江面大喊:“周飞虎,你这泼皮无赖,打家劫舍,残害百姓,佛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那铜钱落在地上,突然金光一闪,化作一道三尺高的金色圈子,把周飞虎困在里面。周飞虎大惊,挥刀砍向圈子,“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圈子纹丝不动,他的手却被震得发麻,鬼头刀差点掉在地上。他又想跳出去,可刚一抬脚,就被圈子弹了回来,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他龇牙咧嘴。
周飞虎怒喝一声:“疯和尚,少废话,拿命来!”说着,举起鬼头刀,朝着济公砍来,刀风凌厉,带着一股血腥味。济公不闪不避,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往地上一撒,口中念念有词:“铜钱铜钱,变个圈圈,困住恶人,莫让他窜!”
济公嘿嘿一笑,转身就跑,周飞虎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一追一跑,转眼就到了渡口旁的一片空地上。济公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叉腰:“周飞虎,你作恶多端,害了多少无辜百姓,今日佛爷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泼皮!”
吴镇长和官差们都看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济公面前,跪下磕头:“多谢圣僧!多谢圣僧救命之恩!若不是圣僧出手,我们今日必死无疑,军饷也保不住了!”济公扶起众人,摆了摆手:“先别谢我,快去黑风岛救王老板的闺女和其他被掳的女子,晚了怕有危险。”官差们连忙答应,挑选了十几个精干的人手,驾着官船,往黑风岛而去。
水里的水贼要么被大火烧死,要么被浓烟呛得浮出水面,被官差们擒住。船上的水贼见小船被烧,也没了退路,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被官差和乡勇们围堵住。经过一番厮杀,水贼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十几个全被制服了,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众水贼见头领被擒,顿时慌了神,有的想冲过来救周飞虎,有的则想驾船逃跑。济公大喊一声:“乡勇们,动手!”早已等候多时的乡勇们连忙点燃火把,浇上桐油,朝着水贼的小船扔去。桐油遇火,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三艘小船很快就被火海吞没。
济公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泼皮,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算是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也偿还不了你欠下的血债。不过啊,佛爷我慈悲为怀,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周飞虎恶狠狠地瞪着济公:“疯和尚,有种你放了爷爷,咱们单挑!要是爷爷输了,任凭你处置!要是你输了,就放爷爷走!”
这边济公走到金色圈子旁,看着里面气急败坏的周飞虎,嘿嘿一笑:“周飞虎,你可知罪?你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抢了那么多钱财,掳走那么多女子,今日落到佛爷手里,还有啥话可说?”
济公见他确实有悔改之意,便收起火焰和金色圈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害了那么多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往后,你便在这望归渡做苦役,摆渡行人,分文不取,直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原谅你为止。若是你敢偷懒耍滑,或者再作恶,佛爷我定不饶你!”
这火焰很是奇特,只烧周飞虎的魂魄,不烧他的肉体,却让他觉得浑身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满地打滚,惨叫连连。“圣僧饶命!圣僧饶命!我再也不敢作恶了!我愿意赎罪!我愿意赔偿百姓们的损失!求您饶了我吧!”周飞虎终于受不了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说着,济公从怀里摸出一串佛珠,这佛珠黑不溜秋的,上面还沾着油渍,显然有些年头了。他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众生皆有佛性,奈何你被贪欲蒙蔽了心智,造下无边罪孽。今日佛爷便让你尝尝烈火焚身之苦,也让你知道,作恶的下场!”说完,他把佛珠往空中一抛,佛珠顿时化作一团火焰,落在金色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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