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闻言勃然大怒,一脚踹在王虎肩头,怒喝道:“好一伙丧尽天良的恶贼!竟害了这么多性命!老丈放心,今日我等定将你们扭送官府,让你们血债血偿!”说着就要去捆人。济公却伸手拦住他,晃了晃蒲扇道:“不急不急,官府审案要拖上三五个月,这伙人在牢里还能吃官府的饭,多划算?不如先让他们尝尝作恶的苦头,也让他们记着往后不敢再害人。”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符——那符纸皱巴巴的,还沾着点酒渍,上面用朱砂画着弯弯曲曲的符咒。济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又快又怪,像是念经又像是唱曲,末了将符纸往地上一扔,掏出火折子“噗”地吹燃,点着了符纸。符纸燃烧时没有黑烟,只冒出一缕淡淡的檀香,随着火光熄灭,济公大喝一声:“疾!”只见地上的王虎、王剥皮等人突然抱着肚子惨叫起来,那叫声撕心裂肺,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衣衫,在地上翻来滚去,把青石板都撞得“咚咚”响。
雷横、陈达和赵老者都吓了一跳,赵老者连忙问道:“圣僧,他们这是……”济公嘿嘿一笑,抿了口酒葫芦里的酒道:“无妨无妨,我这是‘清风符’,不是害命的勾当,只是让他们肚子疼三天三夜,疼得钻心却又死不了,正好给他们醒醒脑子,想想自己害过多少人。”王虎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喊着“饶命”,王剥皮更是直接疼晕了过去,过了片刻又被疼醒。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济公见他们疼得差不多了,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符,念了几句咒语,轻轻一扬,符纸飘落在地,化作一缕青烟。那些歹人顿时不叫了,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如纸,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向济公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再也不敢有半分嚣张。
雷横走上前,踢了踢王虎道:“圣僧,这伙恶贼已经服软了,咱们还是尽早送官府为好,免得夜长梦多。”济公道:“不急不急,你瞧外面雨还没停,黑灯瞎火的赶路不安全。这店里后厨还有些腊肉、白面,不如弄点热乎的吃,暖暖身子再做打算。再说这伙人被我施了符,跑不了也闹不起来,放心便是。”众人觉得有理,雷横和陈达找来绳索,将十几个歹人一个个捆得结结实实,尤其是王虎和王剥皮,更是捆了个“五花大绑”,还堵上了嘴,扔进了后院柴房,又搬了块大石头顶住房门。安排妥当后,四人来到后厨,赵老者熟门熟路地找出腊肉和白面,陈达生火,雷横洗菜,济公则坐在灶门口,一边帮着添柴一边哼着小调,不多时,一锅热气腾腾的腊肉面条就煮好了。四人围坐在灶台旁,就着剩下的半壶烧酒,大口吃着面条,身上的寒意渐渐散去。
席间,赵老者喝了口烧酒,缓缓说起了这黑店的底细。原来这店主王剥皮本是附近的泼皮无赖,十年前勾结了逃犯出身的侄子王虎,在此开了这家“悦来老店”,表面上是客店,实则是专门劫掠客商的黑店。他们在后院挖了个深达丈许的地窖,专用来藏匿劫掠的财物和杀害客商的尸体,这些年不知有多少过往客商遭了他们的毒手。赵老者上个月路过时,本也察觉这店不对劲,奈何当时雨大,又带着大量丝绸不便赶路,只好冒险入住,刚进房间就被王虎带着喽啰堵住,财物被抢不说,还被关了起来。“老朽每日都盼着有能人来收拾他们,今日总算盼到圣僧和二位好汉了!”赵老者说着,又给济公和雷陈二人满上酒。济公喝了口酒,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总有这般为了钱财不惜害人性命的恶徒,若不是今日撞见,还不知要多少人遭殃。”雷横放下酒碗道:“圣僧有所不知,我二人也正是因得罪了官府才出逃。我原是郓城县都头,因打死了强抢民女的恶绅,被官府通缉;我这兄弟原是少华山寨主,劫了贪官的生辰纲,遭了官兵围剿。我二人正要去梁山投奔晁天王,没想到在此遇上这等事。”济公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梁山晁天王我知道,那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二位好汉前去投奔,定能大展拳脚!”
四人正聊得投机,忽然听到后院柴房传来“砰砰砰”的撞门声,紧接着就是王虎含糊不清的叫喊声——他嘴里的布团不知何时掉了,声音嘶哑却依旧凶狠:“疯和尚!快放了爷爷!我叔公在附近山寨有上千弟兄,等他们来了,定要把你们剁成肉酱!”济公放下酒碗,嘿嘿一笑道:“这小子挨了疼还嘴硬,看来是没记性。”说罢就要起身去教训他。赵老者连忙拉住他,神色凝重道:“圣僧息怒!这王虎说的恐怕不是假话!老朽被关在此地时,曾听他们说起过,王剥皮的弟弟王秃子在三十里外的黑风寨当寨主,手下有数百喽啰,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时常互相勾结,劫掠客商。若是等他们来了,咱们只有四人,就算圣僧本事再大,也怕寡不敌众啊!”
雷横也点头附和道:“老丈说得极是!黑风寨的名声我在郓城时就听过,全是些打家劫舍的悍匪。此地离黑风寨不远,若是王虎的同伙报信,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圣僧,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咱们不如连夜动身,赶去临安府官府,官府有兵丁驻守,就算黑风寨的人来了也不怕。”济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了想道:“也好,就听二位好汉的。不过这面条还没吃完,浪费了可惜,咱们打包些干粮路上吃。”说罢,便让赵老者找了个布包,装了些腊肉和剩下的白面馒头。雷陈二人再次检查了柴房的门,确认歹人跑不出来后,四人熄灭了店里的灯火,趁着夜色,押着两个没被施符、还能走路的喽啰在前引路,朝着临安府的方向而去。此时雨已经停了,夜空里挂着一轮残月,借着微弱的月光,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赶路,身后的独龙冈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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