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枯叶打着旋儿落下。
白辰摇着扇子,脸上那惯常的笑容在墨临冰冷的注视下,渐渐有些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那个神君,您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我真是来帮忙的!紫霄宫那边一切正常,玄石老头亲自坐镇,北斗星君也调了人手协防,连西王母都暗中加派了瑶池卫巡视仙界几处紧要节点。我看宫里暂时用不上我,就就过来看看你们这边需不需要搭把手。”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墨临的反应,脚步却不自觉地往云汐这边挪了挪,仿佛想找个“挡箭牌”。
墨临没有立刻说话。帷帽垂下的薄纱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凛冽寒意,让周遭空气都仿佛凝滞了。秋日的阳光落在他玄青的衣袍上,竟折射不出丝毫暖意。
云汐站在他身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再次收紧,指节分明地凸起。她甚至能“听”到他胸膛里,那被强行压制的、低沉而危险的怒意。
他在生气。不是对潜伏危机的警惕,也不是对白辰突然出现的意外,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被冒犯的……不悦。
是因为白辰未经允许的“掺和”?还是因为白辰方才看向她时,那飞快的一瞥?
云汐心中念头飞转,却不敢在此刻多问。她只能轻轻回握了一下墨临的手,试图传递一丝安抚。
“帮忙?”墨临终于开口,声音透过帷帽传来,冷得掉冰碴,“你能帮什么?是嫌我们不够引人注目,还是嫌暗处的眼睛看得不够清楚?”
这话说得极重,几乎是指着鼻子骂白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白辰脸上笑容彻底消失,难得地露出一丝正色:“墨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正因为暗处有眼睛,我才更得来。” 他收起折扇,向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你在明,我在暗。有些事,你和她不方便做的,比如……反向追踪某些残留的气息,探查一些‘非仙界’的手段,或许我更合适。别忘了,我们狐族,本就擅长隐匿与追踪,对某些‘古老’而‘晦暗’的气息,也比寻常仙家更敏感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荒凉的官道和远处的杨树林,声音更低:“而且,你以为我为何能这么快找到你们?你们前脚离开临安府,后脚就有人‘清洗’了你们昨日落脚的小院,手法极其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若非我早一步暗中盯着,恐怕连这点都发现不了。对方……比我们想的,动作更快,也更了解我们的动向。”
此言一出,墨临和云汐同时心中一凛。
清洗了小院?那意味着他们昨日的行踪,至少在进入那小院后,就已暴露。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来了临安府,甚至可能一直在监视?
墨临握着云汐的手,微微松了一瞬,随即握得更紧。他没有怀疑白辰的话,这位好友虽然玩世不恭,但在正事上从不打诳语。
“谁干的?”墨临问,声音里的寒意更甚。
“不知道。”白辰摇头,神色凝重,“没有任何灵力或魔气残留,手法像是最专业的凡人刺客,但又干净得不合常理。仿佛那院子本就该是空的,从未有人住过。” 他看向墨临,“这不像魔界惯用的手法,倒更像是……某些隐藏在阴影里、存在了很久的‘清道夫’。”
不是魔界,却与魔尊的阴谋有关?还是说,除了魔尊,还有别的势力,也盯上了云汐,或者盯上了他们调查的事情?
线索愈发扑朔迷离。
墨临沉默片刻,终于松口:“既然如此,你便跟着。但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靠近她三丈之内。” 最后一句,他说得缓慢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白辰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被墨临紧紧护在身后的云汐,认命般点了点头:“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三丈就三丈。”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后退了几步,果然拉开了距离。
云汐:“……” 她觉得脸颊有点热。墨临这独占欲,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继续走。”墨临不再理会白辰,牵着云汐,继续沿着官道向南。白辰则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摇着扇子,东张西望,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的闲散旅人。
气氛却比刚才更加凝重。小院被清洗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不仅手段诡异,而且行动力极强,情报网络也可能远超预估。
官道渐渐偏离人烟稠密区,两侧的树林变得茂密起来,多是松柏等常青树木,在深秋依旧保持着沉郁的墨绿色。路也变得有些崎岖,碎石多了起来。
墨临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他的“灵触”虽然不如云汐那般精细,但对能量波动和杀气的感知却是顶尖的。云汐也全力运转着“灵触”,神识如同最敏锐的触角,仔细探查着周围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
白辰跟在后面,看似闲散,那双桃花眼里却不时闪过锐利的光,耳朵微微动着,捕捉着风中传来的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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