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天通讯中那罕见的严厉与深重的忧虑,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沈渊心头。他深知,这位将他从山村请回、一路扶持的老上级,绝非危言耸听之人。能让霍青天都如此忌惮,甚至搬出“泰山”首长来强调事态严重性的“时序”与“门”,其背后隐藏的凶险,恐怕远超他们之前的任何一次遭遇。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寂静,但沈渊的心绪却无法平静。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异防局新建基地的繁忙景象,训练场上有队员在进行体能训练,远处机库里技术人员正在维护新配备的装备。一切井然有序,充满活力,是他们在与“镜界”血战后赢得的宝贵成果。
然而,霍青天的警告却像是一层无形的寒霜,覆盖在这勃勃生机之上。
“……远比‘镜界’更加危险的领域……”
“……每一次他们活动的迹象显现,都伴随着巨大的动荡……”
“……‘门’的背后,可能根本不是我们所能理解和掌控的力量……”
这些话反复在沈渊脑海中回荡。他想起光棱那扭曲而宏大的理念,想起“龙脉”数据库中那些超越时代的古老记载,想起“深渊计划”档案里语焉不详的可怕代价。
他们真的准备好面对这样的存在了吗?
他按下内部通讯器:“通知林博士、吴冕、苏眠,一小时后,局长会议室,最高保密级别会议。李建国在外围负责安全警戒,禁止任何记录设备。”
一小时后,小型会议室。
厚重的防电磁屏蔽门闭合,室内只留下沈渊、林筱筱、吴冕和苏眠四人。气氛比之前更加肃穆。
沈渊没有绕圈子,直接将霍青天的警示(略去涉及最高层的具体措辞)转述给了三位核心骨干。
听完之后,林筱筱的脸色微微发白,作为科学家,她对未知同样抱有敬畏,尤其是当这未知被霍青天这样的人物以如此郑重的口吻提出时。吴冕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眉头紧锁。苏眠则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情况就是这样。”沈渊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时序’和‘门’,是我们目前已知情报拼图中最危险、最不可测的部分。霍部长的意思是,在获得足够确凿的情报和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暂停一切主动追查‘第七标记’坐标的行动,转为防御和信息收集姿态。”
“暂停?”吴冕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不甘,“老大,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幽灵信标’上打开一个缺口!现在停下来,万一‘时序’或者别的什么人抢先找到了‘门’怎么办?”
“吴冕说得对,被动等待可能更危险。”苏眠也开口道,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霍部长警告我们危险,恰恰说明‘时序’和‘门’是真实存在且影响巨大的。如果我们不尽快掌握主动,等到变故发生时,可能会更加措手不及。”
林筱筱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理解霍部长的担忧。面对完全未知的领域,冒进确实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或许……我们可以调整策略,在不直接触碰‘门’这个核心禁忌的前提下,加大对‘时序’组织本身的调查力度。了解他们的历史、成员、行为模式、技术特点,同样能为未来可能的冲突积累筹码。”
沈渊听着三人的意见,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霍青天的警告必须重视,但伙伴们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完全停止,等于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霍部长的警示,我们必须牢记在心,作为最高行动准则。”沈渊最终做出了决定,“‘第七标记’坐标的破解工作,吴冕,你继续推进,但目标调整为‘理解其加密原理和信息结构’,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坐标。同时,所有破解过程必须处于最高级别的隔离和监控之下,一旦数据碎片出现任何异常活跃或试图对外连接的迹象,立刻冻结并报告。”
“明白!”吴冕重重点头,这个折中方案他能接受。
“林博士,你的研究方向,从‘门’的具体猜测,转向对‘时序’组织技术体系的理论构建,以及这种技术可能对社会、对个体意识造成的潜在影响和防御方法。我们需要知道,如果未来真的面对‘时序官’,我们该如何保护自己和我们的人。”
林筱筱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这同样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课题,但我认为方向是正确的。从理论防御入手,更稳妥。”
“苏眠,”沈渊看向侧写师,“你的情报收集重点,放在与‘时序’可能相关的现代异常事件上,特别是那些涉及时间感知错乱、集体性既视感、或者无法解释的‘预言’应验案例。但要更加隐蔽,绝对避免与疑似‘时序’成员产生直接接触。我需要的是背景情报,不是打草惊蛇。”
苏眠微微一笑,带着惯有的自信与神秘:“放心,搞情报,我是专业的。我会像影子一样,只收集信息,不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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