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第三道光门,唐小龙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失重感。
周围不再是任何具象的空间,而是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与死寂。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
这里,是“虚无直面”的试炼场——一个模拟的、纯粹的虚无领域。
他感觉自己的肉身、灵力、乃至思维,都在被这片黑暗缓慢地消解、同化。
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不存在”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试炼内容:在绝对虚无中,证明‘存在’的意义。沉沦,即被虚无同化,彻底消失。”冰冷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最后的审判意味。
唐小龙立刻运转《混元一气篇》,试图调动灵力护体,却发现灵力如同泥牛入海,在这片虚无中根本无法凝聚!
星辰锻体诀强化的肉身,也感觉不到任何依托,仿佛只是一团即将消散的尘埃。精神壁垒更是形同虚设,因为虚无本身,就是最彻底的“无”。
消解感越来越强,意识开始模糊,记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欲灭。
玄天宗的修行、翡翠梦境的冒险、赛博坦的战火、归墟之眼的牺牲……一幕幕画面变得苍白、遥远,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幻影。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个念头在心底浮现,带着令人绝望的诱惑。放弃吧,融入这片永恒的宁静,再无痛苦,再无纷争……
不!不能放弃!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唐小龙灵魂深处那点由无数经历和情感凝聚的不屈意志,猛然爆发!
他想起了云胤真人燃烧神魂时的决绝!想起了伊瑟拉吟唱生命赞歌时的悲壮!想起了大黄蜂和铁皮在炮火中冲锋的背影!想起了林清瑶、艾莉娅、擎天柱……那些鲜活的面容,那些共同战斗过的伙伴!
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牺牲,他们的情谊,难道都是虚无的吗?!
“我的存在,不是我一个人的存在!”唐小龙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是由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所守护的一切!我所联结的一切!共同定义的!”
他不再试图对抗虚无,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沉浸到那些珍贵的记忆和情感之中。
他将对玄天宗的归属感、对翡翠梦境的惊叹、对赛博坦的敬意、对战友的怀念、对万界生灵的责任……所有这些构成他“存在”的意义,凝聚成一点璀璨夺目的、无法被虚无磨灭的“心光”!
这心光,不依赖灵力,不依赖肉身,只源于最本质的“我为何存在”的信念!
嗡——!
那一点心光在绝对的黑暗中亮起,虽微弱,却无比坚定!它无法照亮黑暗,却清晰地证明了“光”的存在!证明了“我”的存在!
围绕在心光周围,那些几乎要消散的记忆碎片重新变得清晰、鲜活,如同星辰般拱卫着核心。他的存在,因这些联结而坚实!
虚无的消解之力,在这点坚定无比的“存在之证”面前,竟然停滞了!
“存在,无需向虚无证明。”唐小龙的意识传递出平静而强大的意念,“存在本身,即是虚无的反面。
我的选择,我的经历,我的情感,我的守护……这些就是存在的意义。虚无可以吞噬物质,却无法抹杀这些意义。”
整个虚无空间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无法容纳这种悖论般的坚定。
黑暗开始退潮,那股令人绝望的消解感迅速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唐小龙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银色广场上。
第三道光门已然暗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恢复了,但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心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礼,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和坚固。
对“存在”与“虚无”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银色方碑再次浮现,上面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三重试炼,皆已通过。”
“汝已证明,汝非盲目求知之观测者,亦非畏惧虚无之逃避者。”
“汝乃‘联结者’,以情为锚,以守护为志,行走于万界之间。”
“禁忌观测者之遗产,‘真理之钥’(卷轴)权限,正式向汝开放部分。”
“善用此力,慎对虚无。”
文字下方,那个黑盒“潘多拉之盒”自动打开,里面的远古低语卷轴漂浮而出,落在唐小龙手中。
卷轴依旧古朴,但那股令人疯狂的波动已然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浩瀚的知识气息。
唐小龙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可以有限度地安全查阅其中的部分信息了。
同时,一股精纯的能量从方碑注入他体内,不仅完全修复了他的伤势,更是将他的修为直接推升到了炼气九层巅峰!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缄默星之试炼结束。离去之门已开启。”方碑上最后显现出一行字,广场边缘,一个稳定的空间漩涡缓缓形成。
唐小龙收起卷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更加坚定的道心,对着银色方碑深深一躬。
他转身,走向空间漩涡,步伐沉稳而有力。这一次绝境之旅,让他失去了很多,但得到的,更多。
下一步,该去找那个“老酒鬼”,好好算一笔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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