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御医一个个呆若木鸡,大气不敢出。
他们万万没想到被打入天牢的裴云铮,竟藏在皇宫。
更没想到,九五之尊的帝王,此刻正抱着裴云铮的尸身,哭得毫无形象。
萧景珩的肩膀剧烈颤抖,平日里的威严与冷漠荡然无存,只剩下撕心裂肺的悲痛,那哭声嘶哑又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
君臣相得?
这个被众人默认的说法在眼前的景象面前,显得无比荒谬。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难道皇上对裴大人,并非只是赏识,而是……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今日最先诊治的那位太医。
太医感受到同僚们探究的视线,对着他们缓缓点了点头,那眼神里的确认,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所有人心中的猜测落了实。
实锤了。
帝王对裴侍郎,果然有着超越君臣的特殊感情。
而这份秘情,随着裴云铮的死,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完了,他们见到了帝王的秘密,是不是要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中一个太医对于皇上的感情生活那是一点都不在意,此时一个疑团已经铺满了他的心底。
心里在思索着裴大人的脉象很奇怪就算了,怎么连死脉都那么的奇怪?
可是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他还得回去找找典籍看看,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萧景珩早已顾不上旁人的目光。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怀里这具冰凉的躯壳。
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一遍遍地想,如果今日没有把裴云铮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上裴云铮的脸颊。
那熟悉的轮廓,此刻却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萧景珩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了上去,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具冰凉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怀里的人依旧凉得像块寒冰,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裴卿,你活着好不好?”他凑在裴云铮耳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朕错了,朕不该逼你,朕不该囚禁你……朕放你走,朕让你去找沈兰心,朕什么都答应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那双曾经明媚、偶尔带着倔强的大眼睛,此刻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看他一眼。
那个曾经会反驳他、会抗拒他、偶尔也会温顺讨好他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呼唤。
萧景珩的脸上一片死寂,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绝望。
忽然,一阵穿堂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桌上那张写满血字的宣纸,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鲜红的字迹在苍白的宣纸上格外刺眼,像一道烙印,狠狠烫在了萧景珩的眼底。
他麻木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张纸上,颤抖着手将它捡了起来。
纸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裴云铮用自己的血写就的绝命书,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带着无尽的决绝与悲凉——
臣裴云铮,泣血顿首。
身陷囹圄,始知君恩难测,亦知臣节难全。
陛下欲强臣屈从,臣宁死不从。
臣身虽为臣子,心却非笼中雀、榻上奴,岂能抛却风骨,臣服于帝王身下?
臣有家妻,相濡以沫数载,誓同生死,不敢有负。
臣有清名,自幼束发读书,以忠直立身,不愿苟且偷生,留污名于青史。
如今前无去路后无归途,生不如死,唯求一死以明志。
臣罪在己身,与家人无干,恳请陛下天恩浩荡,切勿迁怒于臣之妻、臣之家人,让他们得以平安度日,免受株连之祸。
陛下若念昔日君臣之谊,若怜臣一片赤诚,愿陛下恩准臣死之后,乞将残躯交还臣妻,让她携臣骸骨归返故里。
此生不能尽孝于膝下、尽忠于初心,唯愿魂归桑梓,免受宫墙之困。
笔落血干,心意已决。
臣裴云铮,绝笔于此。
这血书就在此处,
寥寥数语,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萧景珩的心脏。
心中的悔恨与绝望瞬间达到了顶峰。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手中的宣纸被他攥得皱起,“裴卿,朕不是故意的……你回来,你回来啊……”
他抱着裴云铮的“尸身”,再次失声痛哭起来,那哭声比之前更加悲痛,更加绝望。
……
密室里的空气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铅,萧景珩抱着裴云铮冰凉的躯体,一动不动,仿佛要与这具“尸身”融为一体。
福公公候在一旁,看着帝王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忐忑。
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躬身低声禀报:“皇上,裴夫人求见。”
“裴夫人”三个字,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萧景珩麻木的神经。
他缓缓回过头,猩红的瞳孔里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却又带着骇人的戾气,直直地落在福公公身上。
福公公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舌头都打了结:“皇、皇……”
“让她进来。”萧景珩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过似的。
很快,沈兰心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
刚一踏入,她便被屋内满地的血迹、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惊得浑身一僵。
她目光直直地落在萧景珩怀里的裴云铮身上,眼底悲痛不已。
“你来做什么?”萧景珩只是看了她一眼,视线重新落回怀里的人身上。
沈兰心“噗通”的跪在了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抬起头,眼底泛红,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臣妇是来收夫君的尸体。请皇上把云铮的尸体交还于臣妇,让他入土为安。”
萧景珩麻木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缓缓转过头,猩红的视线定格在沈兰心身上,沙哑地开口:“你知道他要寻死?”
“是!”沈兰心毫不避讳,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他跟臣妇说过,他此生不负臣妇,也绝不愿屈居于皇上身下,受那非人之辱。若皇上执意相逼,他便只能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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