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像长了翅膀般飞遍西南。
在沅陵的茶馆里,说书人拍着醒木讲道:“南京城里的大官把白银运去国外存入自己的账户,换回来的纸片子要换咱的真金白银!”
常德的商号干脆挂出 “只收银元、沅票” 的木牌,布庄老板对着持法币的顾客摆手:“不是小的不给面子,这票子隔夜就贬值,赔不起啊!”
短短不到半月,法币在湘西彻底沦为 “废纸”,连长沙、武汉都受波及,湖南主席何主席急电南京:“湘地币制混乱,恐生民变。”
南京财政部的催缴令接踵而至。
不久后,南京的财政部特派员带着卫队抵达辰溪,要求沅江银行三个月内向中央银行移交白银兑换法币。
曾昭揆捧着盖着封条的库房账本,皮笑肉不笑地应付:“少帅说了,我们的白银要留着买军火打鬼子,实在腾不出手。”
特派员气得拍桌:“抗命不遵,是要掉脑袋的!”
曾昭揆慢悠悠地掏出一把精致的银色鲁格P08拍在桌上:“我们的脑袋,没那么好掉。”
冲突已箭在弦上。蒋某人在南京看到财政部特派员的密报,拍着桌子骂道:“周家这群湘西土匪,既通红又抗命,不收拾他,全国都要学样!”
随后,他电令海军司令陈绍宽:“率舰西进,逼辰溪周家就范。” 同时密令武汉绥靖公署:“若其顽抗,即刻发兵围剿。”
而周承业早已收到陕北传来的情报,连夜召集军事会议:“这一仗躲不过,索性打疼他们,为抗战多争几年时间。”
清晨,岳阳以东的长江江面雾气弥漫。
洞庭湖分舰队的主力舰一字排开,旗舰 “辰溪号” 的主炮直指上游驶来的南京海军舰队 ——3 艘巡洋舰、6 艘驱逐舰,吨位与火力不如洞庭湖分舰队。
但舰队司令周祜却一脸平静,他口袋里揣着周青云的手令,还有一张可在沅江银行兑换十万银元的沅票存单。
三天前,周青云派人秘密会晤了南京的海军副司令刘兴。
在岳阳的一家客栈里,他将存单推到对方面前:“刘司令,这十万银元是我们少帅的一点心意。您也知道,四省边地的舰队多年经营,实力不弱余你们,何必自相残杀,如今南京的财政状况,军舰损毁补充新舰就难了。”
刘兴摩挲着存单,眼神闪烁:“委员长的命令……”
周青云的代表笑道:“您只需‘力战不支’,我们少帅会记您的人情,这笔钱只是定金而已。”
刘兴最终点头:“炮可以打,别打要害,我们相互间对南京方面有个交待就行了。”
上午九时,信号弹划破雾层。南京海军的 “平海号” 巡洋舰率先开火,炮弹擦着 “辰溪号” 的桅杆落入江中,激起丈高的水花。
周祜冷笑一声,下令还击:“瞄准他们的甲板,别炸机舱!”
洞庭湖分舰队的炮舰随即开火,炮弹在 “平海号” 的甲板上炸开,却刻意避开了指挥塔与弹药库。
刘兴在 “宁海号” 上看得真切,立刻下令:“各舰佯装中弹,左满舵撤退!”
只见南京海军的驱逐舰纷纷 “中弹起火”,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慢悠悠地向上游退去。
“平海号” 的主炮突然卡壳,副炮胡乱射击,没有一发命中目标。
周祜见状,下令追击:“给我打狠点,让南京看着!”
洞庭湖分舰队的炮舰随即加速,主炮连续轰击 “平海号” 的侧舷,却始终没击穿装甲。
这场 “激战” 持续了两个小时。
当 “平海号” 带着 “重伤” 的姿态撤离战场时,岳阳城头的百姓看得不明觉厉。
消息传到南京,老蒋气得砸碎了茶杯,却又抓不到把柄 —— 刘兴的战报写得滴水不漏:“洞庭湖分舰队火力凶猛,我舰寡不敌众,被迫撤退。”
海军指望不上,陆军估计也不行,毕竟第九军的赫赫威名和装备精良可不是吹得;至此,围绕法币的使用,各退一步,只能谈判。
上午九点,汉口英租界的汇丰银行分行会议室被临时征用为谈判场地,南京方面请了英国人作为见证人,双方进行谈判。
红木长桌两端,南京政府的代表与辰溪的代表团形成鲜明对峙 —— 财政部次长徐堪身着笔挺西装,指尖反复敲击着《币制改革令》,而辰溪的全权代表、沅江银行行长曾昭揆神色淡然。
窗外,长江上的洞庭湖分舰队,军舰炮口仍对着汉口方向,这场被外媒称为 “法币战争” 的冲突,尚未完全褪去硝烟。
“曾先生必须明白,法币是国家法定货币,沅江银行拒绝收受已是公然抗命。” 徐堪率先发难,将一份电报推到桌中央,“委员长手谕在此,若湘西执意顽抗,武汉绥靖公署的三个师已整装待发。”
他补充道:“贵方贿赂我方军官的旧账,我们还没清算。”
曾昭揆轻笑一声,划开打火机点燃香烟:“徐次长不妨先看这份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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