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如同两块沉重的巨石,先后砸入山谷,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近乎凝固的窒息感。
柱子小组率先返回,带回的消息证实了最坏的预期——西面发现日军大队级兵力,配属火炮,正向腹地推进。紧接着,李昊小组带回的关于老熊沟武装选择固守以及其侦察人员与日军发生接触的消息,更是将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鬼子的合围网,不仅真实存在,而且已经张开,正从西、南两个方向,向着野人岭的核心区域迅速收拢。东面的老熊沟成了钉在网中的一个点,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山谷,同样身处网中!
所有核心人员齐聚在作为指挥所的木屋内,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每一张凝重至极的脸。空气仿佛粘稠得难以呼吸。
“一个大队……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看得起咱们!”赵卫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受伤的腿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加上南边肯定还有一路,伪军……这是铁了心要把咱们这几根硬骨头碾碎啊!”
柱子的声音带着干涩:“西面的鬼子行进速度不慢,按照这个进度,最迟后天,先头部队就能抵达我们外围二十里内的区域。”
李昊将简陋的地图摊开在木箱上,上面已经用炭笔画出了已知的日军推进箭头和老熊沟的位置。形势图一目了然,他们正处于一个不断缩小的包围圈里。
“老熊沟那边,看样子是准备死守了。”李昊指着地图上的点,声音低沉,“他们选择固守,要么是对自身防御有信心,要么就是有不得不守的理由。但无论如何,他们吸引了东面一部分敌人的注意力,也为我们印证了合围的真实性。”
“那我们怎么办?”林静婉忍不住开口,她的目光扫过屋内,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隔壁木屋里那些尚未痊愈的伤员,“转移吗?可猴子、山猫他们……经不起长途颠簸了。而且,往哪里转?”
这是最现实,也最残酷的问题。伤员成了队伍最大的软肋,也极大地限制了他们的机动能力。
“不能硬拼,兵力火力悬殊太大,守只有死路一条。”李昊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固守的选项,“转移是必须的,但不能像无头苍蝇。”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西北方向,一片标记着复杂等高线和“迷魂凼”字样的区域。
“我们去这里,迷魂凼。”
“迷魂凼?”赵卫国倒吸一口凉气,“那鬼地方!地形复杂得像迷宫,沼泽遍布,瘴气横行,听说进去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十有八九出不来!”
“正因为危险,鬼子大部队才不会轻易进去,即使进去,其重装备和密集队形也难以展开。”李昊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对我们来说,险地就是生地!那里的复杂环境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我们人少,轻装,只要准备充分,有机会在里面和周旋。”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方案。放弃相对熟悉、有一定建设基础的山谷,主动钻进一片更为原始、危险的绝地。
“那伤员呢?”林静婉最关心这个问题。
“抬着走!”李昊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制作更结实的担架,所有人轮流抬!我们把能带走的粮食、药品、最重要的工具和弹药带上,其他一切不必要的负重,全部舍弃!轻装,快速!”
他看向众人,目光灼灼:“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留在原地,是等死;盲目乱撞,是送死;只有主动钻进鬼子认为我们不敢去、也不适合大部队行动的地方,才有一线生机!”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艰难而冒险的决定。
赵卫国死死盯着地图上的“迷魂凼”,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终,他猛地一拍大腿:“妈的!左右都是个死,不如赌一把!就按昊子说的,进迷魂凼!”
柱子也用力点头:“队长,我听你的!”
林静婉看着李昊那坚定而决绝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能做出的最优选择,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准备好路上伤员需要的药品和护理方案。”
“好!”李昊见统一了意见,立刻开始部署,语速快而清晰,
“老赵,你负责指挥清理和准备物资,所有东西必须在明天天黑前准备完毕,该舍的必须舍!”
“柱子,带人制作六副坚固的担架!要能经得起山路颠簸!”
“静婉,清点所有药品,分装成便于携带的小份。准备好应对瘴气和毒虫的草药。”
“大川,带人检查所有武器弹药,确保万无一失。把我们剩下的火药集中起来,制造一些延时引爆装置,留给鬼子一点‘礼物’。”
“所有人,饱餐一顿,抓紧时间休息!明夜子时,准时出发!”
命令一道道下达,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山谷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忙碌,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下的挣扎,而是带着明确目标和一丝破釜沉舟意味的备战。
李昊走出木屋,望向西北方向那片在暮色中显得愈发神秘幽深的群山。
迷魂凼,绝地求生。
这是一场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豪赌。
但“龙渊”,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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