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安静地听他说完,脸上始终没有什么波澜。
她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碧绿的茶汤,缓缓开口:
“顾彦深,你说我们是一类人。”
她抬起眼,目光清冽如冰泉,“或许在‘不惜代价’和‘隐忍谋划’上,有几分相似,但这其中,有一个最根本的区别。”
“什么区别?”顾彦深皱眉。
“目的和底线。”
苏晚一字一句道,“念安所做的一切,或许也曾用尽手段,但他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掠夺和占有,而是为了保护和争取,他的底线,是身边人的安危和内心的原则。”
“而你们,”
“目的永远是攫取更多,底线则可以不断后退,为了股权,可以不顾血脉亲情;为了上位,可以默许甚至纵容过去的肮脏;为了得到一个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人或物,可以提出这种看似互利,实则包藏祸心的‘同盟’。”
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联手?怎么联?是让我把手里的股权,变成你和你父亲夺权的工具?还是让我在寻找念安这件事上,依赖可能恰恰最不希望他回来的人提供的‘线索’?”
苏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渐渐难看的顾彦深。
“你的提议,在我看来,不是出路,是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顾彦深,别再白费心机了,顾氏我会按照奶奶的意愿和法律的框架去处理,念安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找,我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拉开了包间的门。
“苏晚!”
顾彦深在她身后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被拒绝的愤怒,
“你会后悔的!没有我的帮助,你在顾氏寸步难行!你以为有了股权就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
苏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离开了。
……
“什么?那个贱人!仗着肚子里的野种和老不死的偏心,就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顾家二房的别墅里,张美琳将一只昂贵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她面目狰狞,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高昂气焰,“股权在她手里,孩子要是再生下来,这顾家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吗?!不行!绝不能让那个野种生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阴毒的计划便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只要苏晚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对,只要孩子没了!”
只需要一场“意外”,一场足以让胎儿无法存活的“意外”。
届时,一个无法为顾家延续嫡系血脉的女人,即便手握股权,在注重血缘传承的顾氏老夫人眼里,分量也会大减。
更何况,董事会正式变更手续还没完全走完,变数依然存在。
到时候,再运作一番,未必不能将股权重新……
她不敢想得太具体,但“让苏晚出事,让孩子不能顺利出生”这个念头,却像毒蛇一样盘踞心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疯狂。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地下车库。
这个时间,加班的人还未下来,车辆稀疏,灯光昏暗,只有排风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
张美琳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清洁工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提着一个伪装成工具箱的袋子,像一道灰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苏晚那辆常开的黑色轿车旁。
就在她颤抖着手,准备对车辆的刹车系统做手脚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低喝在她身后响起:
“妈!你在干什么?!”
张美琳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工具差点掉在地上。
她猛地回头,看到儿子顾彦深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阴影里,脸色铁青,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
“彦……彦深?你怎么在这儿?”
张美琳慌乱地将工具往身后藏,声音发虚。
顾彦深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想对苏晚的车做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她手里的工具和敞开的车前盖,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我没想干什么!”
张美琳挣扎着,试图辩解,但在儿子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没想干什么?”
顾彦深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会死人的!你想杀了她吗?!”
“我不是想杀她!”
张美琳被儿子的厉色吓到,又或许是憋了太久的怨恨急需宣泄,她尖声反驳,
“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彦深,你想想,只要那个孩子没了,苏晚就算拿着股权又怎么样?一个没给顾家生下嫡孙的女人,她能坐稳那个位置吗?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会真的服她吗?”
她反手抓住儿子的手臂,试图劝说他跟自己统一战线:
“趁现在手续还没完全定局,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