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在屏幕上凝固成一幅三维星图,淡金色的光点悬浮在黑暗背景中,每个光点都代表一次命运修正力流经现实世界时留下的微弱痕迹。文心竹将数百个这样的痕迹点按时间顺序连接起来,星图便开始旋转、拉伸,显现出某种隐晦的规律。
光点之间存在着肉眼难以察觉的引力连线,构成一张覆盖整个地球的、稀疏但完整的网络。网络的节点分布并不均匀——有些区域密集如蛛网,比如蚀心基金会总部所在的纽约、顾氏集团核心所在的上海、陆北辰实验室所在的硅谷;有些区域则空旷得吓人,比如广阔的海洋和极地。
文心竹放大地图,聚焦东亚区域,中国东部沿海一带,节点密度明显高于西部内陆。而在那些节点最密集的城市中心,往往能找到一些特殊的地标:千年古刹、百年学府、传承悠久的家族祠堂,或者……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的遗址。
她调出其中几个节点的详细数据,北京某处,节点坐标精确对应着一座明代道观的地下密室;东京某个点,对应着一座神社收藏的古老铜镜;首尔的一个节点,则与某王室陵寝的祭祀石碑位置完全重合。
所有这些地点,都有一个共同点:长期受到人类信仰、记忆或情感的浸润,积累了庞大的精神能量场。
或者说,积累了庞大的……愿力。
文心竹靠在椅背上,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刺激着依然疼痛的声带,她盯着星图,脑子里飞快运转。
命运修正力需要借助现实世界的能量场作为支点,就像无线电需要中继站,信号不能凭空传输,而那些积累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愿力的地点,正是最理想的天然中继站。
蚀心基金会这样的现代组织,则是后天搭建的人工节点——通过技术手段汇聚和操纵愿力,为命运修正力提供更精准、更可控的接入点。
所以整个网络分为两层:深层的、依托古迹遗址的天然节点网络,和表层的、由现代组织构筑的人工节点网络。两层网络相互重叠、互为补充,共同构成了命运修正力在人间运行的基础设施。
她将这个发现通过意识链接同步给其他三人,附上了星图和初步分析。
陆北辰的回应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命运修正力的干预总是看起来合理——它不是在创造事件,是在借用已有的能量场作为杠杆,撬动因果链条向预定方向倾斜,就像用四两拨千斤。
顾云深:那些天然节点,大多数都有明确的历史归属或所有权。如果我们要干扰甚至破坏节点,会不会引发其他层面的麻烦?比如触动文物保护条例,或者激怒当地的守护势力?
火爆昙的声音依然虚弱,但清晰:不一定需要破坏,司徒前辈之前提过,上古有些仙器可以暂时屏蔽或干扰节点功能。如果能找到类似的器物……
文心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司徒前辈提到的遮天伞碎片?
对……火爆昙说,他在玉简里提到,遮天伞是上古时期某位逆天者炼制的仙器,专门用于扰乱天机、屏蔽命运窥探。后来伞被打碎,碎片散落人间,如果能集齐主要碎片,或许能构建一个临时性的‘命运盲区’。
陆北辰:碎片的下落有线索吗?
玉简里只提到第一块碎片的大致方位——亚马逊雨林深处,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将其奉为圣物。 火爆昙顿了顿,但要去那里,需要时间,我们只剩……
她报出一个数字:十天零十九小时……
尊者苏醒倒计时又缩短了,不是因为他们干涉命运,而是因为命运修正力的反击加速了尊者的复苏进程。就像按下加速键的游戏,对手的反扑越猛烈,最终BOSS出场的时间就越提前。
四人沉默……时间不够……
从中国到亚马逊,光是往返行程就要消耗至少两天,深入雨林、接触部落、获取信任、拿到碎片——每一步都需要时间,还可能遇到各种意外。
而他们现在四面楚歌:红尘仙域的舆论危机只是暂时稳住,顾氏集团的股价还在阴跌,陆北辰的专利诉讼下周开庭,火爆昙的天谴烙印每天都在扩散。
分身乏术……文心竹盯着屏幕上的星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她在脑中模拟各种可能性,计算每个决策分支的收益和风险,数据像瀑布般在意识中流淌,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的结论——不能所有人都去。
必须分兵……她通过意识链接提出方案:顾云深留在国内,稳住顾氏集团,同时利用顾家的人脉暗中调查国内几个关键天然节点的具体情况。陆北辰去美国,一方面应对专利诉讼,另一方面调查蚀心基金会的人工节点网络架构,我和火爆昙去亚马逊,寻找第一块遮天伞碎片。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最优解,我们四个人现在都被命运修正力重点标记,如果集体行动,目标太大,容易被一网打尽。分头行动反而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增加容错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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