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一个周末，沈清悦和陆远去看陈念。
陈念怀孕六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很明显。林淮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小区花园里慢慢散步。
“医生说我血糖有点高，”陈念说，“要多运动，控制饮食。”
“那要注意啊。”沈清悦很担心。
“嗯，林淮现在天天盯着我，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陈念嘴上抱怨，眼里却是幸福的笑。
林淮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是为你好。”
“知道啦。”
阳光很好，四个人坐在长椅上聊天。苏晚晴和周哲也来了，带了新鲜的水果。
“念念，你气色真好。”苏晚晴羡慕地说，“我怀孕的时候肿得跟猪头一样。”
“你哪有！”周哲反驳，“你怀孕的时候可好看了。”
“算你会说话。”苏晚晴笑。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陈念有些累了，林淮扶她回去休息。
送走他们，苏晚晴提议：“下午没事，我们去看看宝宝？”
她指的是沈清悦的女儿，顾念。
沈清悦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她也想去看宝宝了。
买了白色的小菊花，四人一起去了陵园。春日的陵园很安静，绿草如茵，偶尔有小鸟在枝头鸣叫。
走到顾念的墓碑前，沈清悦愣住了。
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
花瓣上还有露珠，看样子是今天刚放的。
“这……”苏晚晴也愣住了，“谁来过？”
沈清悦蹲下身，仔细看那束花。包装很精致，卡片上有一行小字：
「愿你在天上，一切安好。」
没有署名，但那笔迹……
沈清悦认出来了。
是顾晏舟。
她站起身，看向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是……他吗？”苏晚晴小声问。
“嗯。”沈清悦点头，“是他的字。”
陆远轻轻揽住她的肩：“要去找他吗？”
沈清悦摇头：“不用。”
她把带来的小菊花放在百合旁边。两束白花并排放着，都很美。
“宝宝，”她轻声说，“你看，爸爸来看你了。”
风吹过，花轻轻摇曳。
像在回应。
他们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沈清悦告诉宝宝，她最近过得很好，工作室在扩大，有了新家，有了陆远……
“宝宝，妈妈现在很幸福。”她最后说，“你也要幸福。”
离开陵园时，阳光斜照，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清悦，”苏晚晴犹豫着问，“你……会去找他吗？”
“不会。”沈清悦很平静，“他来看宝宝，是他的心意。但我们已经各自有了新的生活，没必要再见面。”
“可是他……”
“他会有他的路要走。”沈清悦看向陆远，“我也有我的路。我们现在这样，很好。”
陆远握紧她的手。
周哲开口：“顾晏舟最近……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沈清悦问。
“医院里传的。”周哲说，“他那个儿子手术后恢复得不错，但林薇薇好像跟他闹翻了，想带孩子出国。顾晏舟不同意，两人在打抚养权官司。”
沈清悦沉默了。
她想起宴会上顾晏舟疲惫的眼神，想起他强撑的笑容。
“希望他能处理好。”她最后说。
不是冷漠，也不是关心过度。只是……希望曾经爱过的人，能过得好。
仅此而已。
回到车上，沈清悦一直看着窗外。陆远开着车，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
“阿远，”沈清悦忽然开口，“你会介意吗？”
“介意什么？”
“介意他去看宝宝，介意我还……关心他的近况。”
陆远笑了：“清悦，那是你的过去，是你的一部分。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就像你不会介意我的过去一样。”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而且，你能这样平静地对待，说明你真的放下了。我很为你高兴。”
沈清悦眼眶发热：“谢谢你，阿远。”
“不客气。”陆远握住她的手，“我们是伴侣，是彼此最亲密的人。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
回到家，沈清悦有些累，躺在沙发上。陆远给她倒了杯热水，坐在她身边。
“清悦，”他说，“如果你想帮助他，我可以……”
“不用。”沈清悦摇头，“他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
她靠进陆远怀里：“阿远，我现在只想过好我们的日子。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规划未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好。”陆远抱紧她，“那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
那天晚上，沈清悦做了个梦。
梦见宝宝长大了，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在花园里追蝴蝶。她跑着跑着，忽然回过头，朝沈清悦挥手。
“妈妈，我很好。”她说，“你也要很好。”
然后她转身，跑进阳光里，消失了。
沈清悦醒来时，天还没亮。她看着身边熟睡的陆远，心里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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