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捏着那张米色邀请函,指尖都泛了白。她第一百零一次问沈清悦:“悦悦,你再说一次,他妈妈真的喜欢素净典雅,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对吧?”
沈清悦接过她手里被捏得有点变形的邀请函,轻轻抚平,语气温柔又肯定:“真的。周哲妈妈是中文系教授,最喜欢的就是大方得体的风格。你选的那套浅灰色套装就非常好,珍珠耳环也是点睛之笔。”
“可我还是慌,”苏晚晴哀叹一声,倒在沈清悦家的沙发上,“你说,他爸爸,那位心外科大主任,会不会随手就给我来个现场问诊,检查一下我心脏抗压能力够不够进他们周家门?”
沈清悦被她逗笑,递给她一杯温水,“放心吧,周叔叔人很随和。倒是你,再这么紧张下去,心跳过速,真需要看医生了。”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顾晏舟和周哲一起走了进来。
周哲一眼就看到瘫在沙发上的苏晚晴,以及她身边那几个明显是刚采购回来的购物袋,他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大小姐,听说你今天扫荡了半个商场?给我妈准备见面礼,不用这么破费。”
苏晚晴有气无力地拍开他的手:“你懂什么,这是战略物资!第一印象分不能丢!”
顾晏舟则自然地走到沈清悦身边,低声问:“陪她逛了一天?累不累?”
沈清悦摇摇头,微笑:“还好。晚晴是太重视了,有点紧张。”
顾晏舟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苏晚晴,又看看身边温婉从容的沈清悦,眼神柔和下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沈清悦微微一顿,没有抽回,任由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自己手背上摩挲了一下,一种无声的亲昵在两人之间流转。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约好见面的日子。
周哲父母定的是一家格调雅致的江南菜馆。
包间里,周母穿着一件墨绿色旗袍,外搭米白色开衫,气质温婉;周父则是一身休闲夹克,笑容和蔼。
“叔叔,阿姨好。”苏晚晴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不失礼貌,将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听周哲说阿姨喜欢苏绣,这条丝巾希望您喜欢。叔叔,这是一点茶叶,不成敬意。”
周母接过丝巾,眼中露出明显的喜爱,仔细看着上面的绣样:“哎呀,这牡丹绣得真精致,晚晴你太有心了。”
周父也笑着接过茶叶:“好好,小苏客气了,快坐,都坐。”
周哲悄悄在桌下捏了捏苏晚晴的手,递给她一个“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苏晚晴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落座时,顾晏舟极其自然地替沈清悦拉开了椅子,等她坐下,自己才在她身边落座,顺手将她面前的餐具又用热茶烫洗了一遍。
这个小动作落入周母眼中,她与丈夫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席间,气氛逐渐热络。周母果然问起了苏晚晴的工作。
“晚晴现在是在科技公司做市场?”
“是的阿姨,主要做智能家居这一块的市场推广。”苏晚晴坐直了身体,认真回答。
“哦?那很不错,现在科技发展快,你们年轻人是主力军。”周父赞许地点点头,随口问道,“工作压力大不大?”
苏晚晴心里一紧,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还好,挑战和机遇并存嘛。”
周哲在一旁插话,带着点调侃:“爸,您就别盘问了,她为了今天这顿饭,紧张得好几天没睡好。”
周母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转而温和地对苏晚晴说:“别紧张,就当是自己家吃饭。阿哲这孩子,有时候是有点跳脱,以后还要你多担待。”
这话里的认可意味明显,苏晚晴脸上瞬间飞起红霞,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周哲他……挺好的。”
沈清悦看着好友终于放松下来,也抿嘴笑了,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顾晏舟注意到她杯子里是刚续上的热茶,几乎是同时,低声提醒:“小心烫。”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座的都听到了。
周母笑着看向他们:“晏舟现在倒是细心很多。”她语气里带着长辈的欣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顾晏舟动作微顿,抬眼看向周母,又很快将目光落回沈清悦身上,声音平静却清晰:“以前是我不懂事,亏欠清悦太多。现在……只想尽力弥补。”
这话说得直接,让饭桌上有了一瞬间的安静。沈清悦垂下眼睫,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没有接话,但放在桌下的手,却被顾晏舟轻轻握住。这次,她反手也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周父适时地举杯,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来来,都为更好的以后。看到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放心了。”
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哲也赶紧给苏晚晴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蟹粉豆腐,低声道:“看,我就说我爸妈很好相处吧?白紧张那么久。”
苏晚晴悄悄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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