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悦完全沉浸在了她的新世界里,几乎忘记了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和那个冰冷的家带来的烦恼。
项目进展很顺利,她的勤奋和专业知识很快赢得了团队更多的信任。秦语师姐开始让她独立负责一小部分区域的数据核查和初步分析报告。这对她来说是挑战,更是巨大的肯定。
她变得更加忙碌,白天在研究所处理数据,查阅文献,偶尔跟着团队短途出差进行野外勘察。晚上回到家,常常还要在电脑前工作到深夜,整理白天的记录,撰写报告。
那个次卧,几乎成了她的小型办公室。书桌上堆满了资料,墙上贴满了各种植物的照片和分布地图,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纸张和植物的气息。
元宝被苏晚晴接去照顾了,苏晚晴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把“干儿子”养得白白胖胖,让她安心工作。这解决了沈清悦最大的后顾之忧。
她甚至开始利用周末时间去本市的植物园做志愿者,参与一些公众科普活动,一方面巩固知识,另一方面也拓展人脉。她发现自己很享受将植物学的魅力分享给别人的过程,看着孩子们好奇的眼睛和听众们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价值感。
她变得自信了,走路时脊背挺得更直,和人交谈时眼神不再躲闪,脸上时常带着专注而柔和的光彩。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因为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而产生的满足感,是任何华服珠宝都无法赋予的。
她几乎快要想不起,自己曾经是那个在顾家老宅里小心翼翼、在顾晏舟面前卑微怯懦的影子。
……
而顾晏舟,则陷入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焦躁中。
他依旧很少回那个“家”,但每次回去,那种异样感就更强烈一分。
次卧的门总是关着,但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他有一次凌晨三点回来,那灯光还亮着,里面传来持续不断的、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她在干什么?那个什么破工作,需要忙到这种程度?
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下意识地留意起她的动向。通过助理偶尔的汇报(“太太今天去了研究所”、“太太下午去了植物园”),或者是从家里那些细微的变化里——阳台上晾晒的、沾着泥土的工装裤;茶几上出现的、写着“XX自然保护区植被考察初步报告”封面的文件袋;甚至垃圾桶里那些写满演算过程和植物素描的草稿纸……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沈清悦是真的在“工作”,而且,似乎做得……很投入。
这种认知让他极其不舒服。就好像一件他一直视为附属品、可以随意搁置的东西,突然拥有了独立的生命和轨迹,不再受他控制,甚至……不再需要他。
更让他心烦的是,周哲那天在派对上的话,像魔咒一样,时不时就在他脑子里回响。
“人家嫁给你之后,安分守己,没给你惹过麻烦吧?听说还在自己找工作想独立?这他妈比那个只知道吸血的花瓶强一万倍!”
他不得不承认,和周哲口中那个“吸血花瓶”林薇薇相比,沈清悦确实……安分得多,也……省心得多。
至少,她从未主动向他索取过什么,从未利用“顾太太”的身份在外面招摇,甚至在他多次羞辱和冷落之后,也只是默默地……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刺,扎在他骄傲的心上,不致命,却无法忽视。
这天,他因为一个跨国视频会议,难得地在书房待到了后半夜。会议结束,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出书房,正好看到次卧的门打开,沈清悦端着个水杯走出来。
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穿着最简单的棉质睡衣,脸上带着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很清亮,看到他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去厨房接水。
没有以往的怯懦,没有刻意的回避,就是一种……纯粹的,平等的,甚至带着点疏离的平静。
顾晏舟看着她自然的背影,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
他几步跟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接水的动作,冷不丁开口,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质问:
“你那工作,就这么重要?值得你天天熬到半夜?”
沈清悦接水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透过水流声传来,平静无波:
“嗯,很重要。”
说完,她关掉水龙头,端着水杯,转身,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回了次卧,关上门。
整个过程,没有多看他一眼。
顾晏舟僵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再次紧闭的房门,胸口剧烈起伏着。
重要?
一个破助理的工作,比做顾太太还重要?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一种强烈的、想要撕破她这副平静伪装、想要重新将她掌控在手中的欲望,如同毒藤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暗流,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涌动。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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