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顾晏舟难得没睡懒觉,或者出门。沈清悦正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元宝乖乖趴在她脚边啃磨牙棒。
顾晏舟从主卧出来,穿着休闲裤和一件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但眉眼间的疏离依旧。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和那只碍眼的小畜生。
“上午回老宅吃饭。”他没什么情绪地通知,不是商量。
沈清悦搅动燕麦粥的手顿了顿,低低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每次回老宅,都像一场考试。顾宏远锐利的审视,顾母欲言又止的关切,都让她倍感压力。而身边这个男人,永远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收拾得像样点。”顾晏舟补充了一句,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过于素净的家居服,语气带着惯有的挑剔,“别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沈清悦抿了抿唇,没说话。
等她换好一件得体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化了个淡妆出来时,顾晏舟已经等在玄关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通过了。
去老宅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沈清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
快到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顾晏舟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待会儿在爸妈面前,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清悦侧头看他,他依旧闭着眼,侧脸线条冷硬。
“少说话,多微笑。”她轻声重复着他之前定下的规矩。
“还有,”顾晏舟睁开眼,转头看向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像是在部署一项商业计划,“表现得……亲近点。”
沈清悦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顾晏舟似乎有些不耐烦,眉头微蹙:“挽着手,或者……别的。老头子精得很,别让他看出破绽,又来找我麻烦。”
原来是为了应付他父亲。
沈清悦心里那点微弱的、可笑的期待瞬间粉碎。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自嘲,低声应道:“好。”
车子驶入顾家老宅。
果然,顾宏远和顾母早已等在客厅。看到他们一起进来,顾母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迎上来:“回来了?路上堵不堵?”
顾宏远坐在主位的沙发上,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却如鹰隼般在两人身上扫过。
沈清悦深吸一口气,按照“剧本”,在顾晏舟换鞋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指尖隔着薄薄的羊绒衫,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结实和……一瞬间的紧绷。
顾晏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难辨,但没有推开。他甚至极其自然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挽在他臂弯的手背,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带着一种程序化的敷衍。
“爸,妈。”他声音如常。
沈清悦也努力挤出一个温顺的笑容:“爸,妈。”
顾母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臂,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连连说“好”。
一顿饭,吃得沈清悦精疲力尽。
她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需要在顾母问话时给出得体又不过分热情的回答,需要在顾宏远目光扫过来时,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甚至……需要在顾晏舟偶尔(或许是故意)给她夹菜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羞涩的表情。
而顾晏舟,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新婚燕尔”、“对妻子颇为满意”的丈夫。他会附和顾母的话,会在顾宏远提起公司事务时,不经意地提到“清悦把家里打理得不错,我也能安心工作”,甚至会在她嘴角沾到一点酱汁时,抽出纸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刻意展现的亲昵,替她擦掉。
每一次触碰,每一次看似关怀的举动,都让沈清悦如坐针毡。她知道这都是戏,是演给两位老人看的。他指尖的温度,他靠近时身上清冽的气息,都像是一种酷刑,提醒着她这一切的虚假。
她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配合着他的演出,在觥筹交错间,努力维持着幸福的假象。
饭后,顾母拉着沈清悦在偏厅喝茶说话,无非是些“早点要孩子”、“晏舟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之类的老生常谈。沈清悦一一应着,心思却飘向了客厅。
顾晏舟和顾宏远在客厅里,似乎在进行一场不算愉快的谈话。声音不高,但她能感受到那边传来的低气压。
终于熬到离开。
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刚才所有的“亲昵”和“温情”瞬间荡然无存。顾晏舟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柔和瞬间褪去,又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疲惫。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仿佛刚才那场表演耗光了他所有力气。
沈清悦也默默地靠在另一边车窗上,看着窗外。手臂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轻拍她手背的触感,冰凉又虚伪。
“演得不错。”
寂静的车厢里,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嘲弄,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在说他自己。
沈清悦没有回应。
演戏?
是啊,只是一场戏。
只是她这个替身演员,偶尔也会在对手过于逼真的表演里,产生一丝可笑的、不该有的恍惚。
她轻轻握了握刚才被他“亲昵”拍过的手背,那里,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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