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通讯器钻进灌木丛,往追兵方向摸去。口袋里的水果糖,裹着眼线暗号与小石头的信任。追兵的脚步声是咸的,腌得喉咙发紧心发慌。邬世强按住我的肩,把水果刀塞进我手里。眼线的暗号和通讯器预警,字一模一样却指向相反。
窑洞门口的火把燃着微弱的光,映得地面石子泛冷。小石头揣着我白天塞给他的水果糖,糖纸硌着大腿。他猫着腰钻进窑洞旁的灌木丛,动作轻缓。枯黄枝叶刮过脸颊,痒得厉害却不敢伸手挠。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橙红色的光投下晃动的影子。
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看得他后背渗出冷汗。他屏住呼吸,膝盖顶着冰冷的泥土,一点一点往前挪。灌木丛的叶子太密,挡住大半视线,只能扒开一道缝隙。火把下的人影模模糊糊,能看出有不少人,还有高大黑影。那应该是马,风裹着说话声飘过来,断断续续。
“那个丫头”“窑洞”“地主吩咐”几个词格外清晰。小石头的手心瞬间冒汗,黏在裤子上不舒服。他不敢动,只敢把眼睛睁得更大,数着火把数量。一、二、三……足足十几支,比他们这边的人多太多。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边的草丛走过,脚步声很轻。
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小石头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赶紧把头埋得更低,鼻尖蹭到泥土,带着潮湿的腥味。他看见黑影手里攥着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像是匕首。等黑影走远了,他才敢慢慢抬起头,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孤独又害怕的感觉涌上来。
可这次不一样,他要帮我和世强哥查清楚情况。不能让大家陷入危险,小石头咬了咬牙,又往前挪了几米。直到能看清最前面的人影,那人穿着短打,腰系粗布带。正对着身后的人比划,像是在说窑洞的方向。他心里一急,想赶紧回去报信,刚要起身又蹲下。
想起我之前说的“小心点,别被发现”,沿着原路慢慢退。每走一步都要确认周围没人,枝叶的沙沙声格外响亮。终于钻出土坡,看到窑洞门口的火把光,他才敢加快脚步。跑起来的时候,口袋里的糖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响。“世强哥!姐姐!”他气喘吁吁地冲到邬世强面前。
拽着邬世强的衣角,胸口起伏得厉害:“远处有好多人,还有马!”“他们说要找‘那个丫头’,还提到了窑洞!”邬世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握紧腰后的水果刀。他看向远处的火把:“是地主的人,来得比我们想的快。”王婆婆也凑过来,拍了拍小石头的背,让他喘口气。
“大家别慌,咱们门口堆了石头,守住小口他们进不来。”围观的乡亲们跟着点头,可脸上的紧张藏不住。有人悄悄往火把的方向望,指尖攥得发白。我站在邬世强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人群。突然注意到一个穿灰色短打的汉子,心里一动。
刚才堆石头时他就站在旁边,却没怎么动手。只是偶尔搬块小石头,眼睛还总往火把的方向瞟。现在听到“地主”两个字,他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手也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我拉了拉王婆婆的衣角,声音压得很低:“婆婆,他不对劲。”
王婆婆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可不是嘛,刚才堆石头就心不在焉。”她咂了咂嘴,“现在看怕是有问题。”邬世强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往那汉子身边走。脸上带着笑,语气随意:“这位大哥,多谢你刚才帮忙堆石头。”“看你面生,是从哪来的?要往哪去啊?”
汉子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手不自觉地往后背藏。“我……我就是随便逃荒的,没……没确定往哪去。”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敢直视邬世强的眼睛。就在这时,小石头突然指着汉子喊:“我认识你!”“刚才在灌木丛里,我看到穿灰色短打的人跟你一模一样!”
“他还往火把的方向扔了个小石子!”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所有血色。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跑,却被两个年轻乡亲拦住。“你想跑?”高个子乡亲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力气极大。汉子龇牙咧嘴,乡亲接着问:“说!你是不是地主的眼线?”
汉子被抓着胳膊,挣扎了几下没挣脱。额头上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邬世强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不用装了。”“刚才提到地主的时候,你就慌了。”“说吧,是谁让你来的?他们什么时候到?”
汉子看着围过来的人,知道躲不过去,头垂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是刘父让我来的!他说盯着你们的动向报信,给我半袋粮食!”“我也是没办法,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啊!”“你还有脸说没办法?”王婆婆气得叉腰,声音洪亮。“我们都是逃荒的,你却帮着坏人害孩子,良心被狗吃了!”
围观的乡亲们也跟着指责,“太没良心了!”“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汉子被骂得抬不起头,只能低着头小声辩解。邬世强打断他的辩解,语气严肃:“地主带了多少人?有什么武器?”汉子不敢再隐瞒,赶紧说:“带了二十多个人,还有弓箭和砍刀!”“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刘父刘母也在队伍里,要亲自把那丫头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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