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刚爬上山坡,就把窑洞外的尘土晒得发烫,脚踩上去能感觉到热气顺着鞋底往上窜。刘玥悦正帮王婆婆把晒干的野菜收进布袋子,野菜带着阳光的暖味,粗糙的叶片蹭得手指发痒。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议论,像一群嗡嗡的苍蝇,搅得人心烦意乱。
“听说了吗?那个小丫头有神奇宝贝,能变出吃的。”一个粗哑的声音穿透人群,格外刺耳,“上次还拿出城里的饼干呢,咱们都快饿死了,她却藏着宝贝!”
“真的假的?”另一个女声接了话,带着浓浓的嫉妒,“都是逃荒的苦命人,她凭啥吃独食?也太自私了!”
“走,去问问!”有人起哄,脚步声越来越近,“凭啥她能有好东西,咱们就得啃树皮?”
刘玥悦的手猛地一顿,布袋子从指间滑了一下,野菜撒了几根在地上。心里“咯噔”一下,凉飕飕的——这些话,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肯定是刘父刘母逃走后,故意散布的流言,想让其他逃荒者针对她,好趁机把她抓走。她慌忙蹲下身捡野菜,手指却抖得厉害,攥着布袋子的边角,指节都泛了白,眼神里满是慌乱,下意识地往邬世强身边靠了靠。
邬世强也听见了外面的议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柴火“咚”地一声放在地上。他走到窑洞门口,悄悄扒开破布缝往外看——只见十几个逃荒者围在窑洞外,个个面带饥色,眼神里藏着贪婪。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站在人群前面,手里拄着根木棍,木棍头沾着泥,眼神不善地盯着窑洞门;旁边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饿得瘪着嘴,妇人眼睛直勾勾地往窑洞里面瞟,嘴里还念叨着“要是有吃的就好了”;其他人跟着起哄,脚下的尘土被踩得飞扬,空气里满是焦躁和急功近利的味道。
“哐当!”有人不耐烦地踹了一脚窑洞外的石头,石头滚动发出刺耳的声响,那人粗着嗓子喊:“小丫头,别躲在里面不出来!”
他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吓得玥悦缩了缩脖子。“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大家分分,都是逃荒的苦命人,别吃独食!”
这一喊,周围的逃荒者更激动了,有人跟着附和:“就是!藏着掖着干啥?是不是想自己独吞?”
“拿出来!不然我们就闯进去了!”有人挥了挥手里的锄头,威胁的意味十足。
刘玥悦吓得浑身发抖,往邬世强身后缩得更紧了,声音细若蚊蚋:“世强哥,他们……他们要抢我的‘秘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没掉下来,“我不想被当成怪物……”
她想起之前被父母说“吸霉运”的日子,村里人都躲着她,没人愿意跟她说话,连块干净的窝窝头都不肯分给她。那种被孤立、被嫌弃的滋味,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王婆婆也急了,抓起身边的拐杖就想往门口走,要跟外面的人理论,却被邬世强一把拦住了。“婆婆别慌,交给我。”邬世强拍了拍刘玥悦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也没人能揭穿你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窑洞门,大步走了出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把他洗得发白的知青服照得格外显眼,衣角还沾着点泥土,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势。他站在逃荒者面前,身形挺拔,没有丝毫胆怯,声音冷静又有力:“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些,那些起哄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暂时停下了叫嚷。那个穿短打的汉子往前站了一步,挑眉打量着邬世强,语气带着嘲讽:“你想说啥?难不成要帮这小丫头藏宝贝?”
“我没藏宝贝,也藏不住。”邬世强环视一圈众人,目光锐利,最后落在那个起哄最厉害的汉子身上,“大家都是逃荒的,谁不是饿着肚子赶路?玥悦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哪来的什么神奇宝贝?”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让每个人都能听清:“之前她能拿出饼干,是因为她运气好,在废弃的供销社里找到的。就那几罐,早就分给大家吃了,现在罐子里连点饼干渣都不剩。”
“你骗人!”一个瘦高个的逃荒者跳出来,指着刘玥悦喊,唾沫星子喷了出来,“我昨天还听见她爹娘说,她有能变出吃的宝贝!不然你们咋能天天有野菜吃,我们却连草根都挖不到?”
刘玥悦攥紧了衣角,指甲都快嵌进布料里,刚想开口解释,邬世强却先一步说道:“野菜不是变出来的,是玥悦和婆婆每天天不亮就上山挖的。”他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把绿油油的野菜,举起来给大家看,菜叶上还带着点露水的湿气,“你们挖不到,是因为你们没认对野菜,很多能吃的草都被你们当成野草扔了。”
他指着手里的野菜:“就像这种草,叫马齿苋,焯水后凉拌就能吃,不苦还管饱,山上到处都是,只是你们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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