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虎口脱险
密林深处,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湿气。
朱慈烺撕下衣襟,为赵大勇包扎腿上的箭伤。箭头已拔出,但伤口很深,血浸透了裹布。这个跛足将军此刻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殿下,末将这条腿本来就不利索,现在对称了。”
“别说话,省着力气。”朱慈烺环顾四周,三百残兵个个带伤,疲惫不堪。更麻烦的是——粮袋空了,水囊也快见底。
“殿下,探路的人回来了。”孙德胜领着两个斥候过来,“西面有清军哨卡,过不去。东面是追兵,北面…北面有条河,但桥断了。”
四面楚歌。朱慈烺闭目片刻,忽然问:“河有多宽?水流急吗?”
“约十丈宽,水流…很急,这几日下雨,涨水了。”
“准备渡河。”
“可桥断了…”
“不用桥。”朱慈烺站起身,“砍树,扎木筏。不用多,三五个就行,能载人过河即可。”
这是唯一生路。众人立刻行动。好在林中多树木,虽无工具,但刀砍剑劈,也能取些木材。
一个时辰后,三个简易木筏扎好了。正要渡河时,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追兵到了!
“殿下先走!”赵大勇挣扎站起,“末将带人断后!”
“一起走!”朱慈烺扶住他,“上木筏,快!”
第一筏载着重伤员先发。朱慈烺和赵大勇在第二筏,孙德胜率剩余人乘第三筏。木筏刚离岸,蒙古骑兵已冲入林中。
箭矢破空而来。朱慈烺举盾遮挡,听见箭镞钉入木头的闷响。更糟的是,有骑兵下马,张弓向河中射箭。
“划快点!”赵大勇咬牙,单臂划桨。
河水湍急,木筏在波涛中颠簸。一支箭射中划桨的士兵,那人惨叫落水,瞬间被急流卷走。
“抓紧!”朱慈烺死死抓住筏边绳索。
终于,木筏靠上对岸。众人连滚爬上岸,回头看时,第三筏正在河中挣扎——它被急流冲向下游,筏上人拼命划桨,却离对岸越来越远。
“孙德胜!”朱慈烺大喊。
“殿下快走!”孙德胜在筏上挥手,“别管我们!”
木筏消失在河弯处。朱慈烺眼眶发热,但知道不能停留。他扶起赵大勇,带着仅剩的百余人,钻进对岸的芦苇荡。
半日后,众人找到一个废弃的渔村。房屋破败,但总算能暂避风雨。
清点人数,只剩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伤员过半。更麻烦的是,赵大勇开始发烧——伤口感染了。
“殿下,必须找药。”军医焦急道,“赵将军的伤再不处理,恐怕…”
朱慈烺看向渔村外。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去哪找药?
“我去。”一个年轻士兵站出来,“属下是本地人,知道十里外有个小镇,那里有药铺。”
“太危险了。”
“总比等死强。”士兵咧嘴笑了,“殿下,属下叫陈小二。若属下回不来…请殿下告诉我娘,她儿子没给陈家丢人。”
朱慈烺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仅剩的碎银:“小心。”
陈小二走了。众人开始在渔村布置防线——虽然知道挡不住大军,但至少能预警。
夜幕降临时,陈小二还没回来。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村外传来马蹄声。
不是一匹,是很多匹。
“准备战斗!”朱慈烺拔剑。
但来的不是清军——为首那人,竟是一身戎装的黄得功!
“殿下!臣来迟了!”黄得功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黄将军?你怎么…”朱慈烺愕然。
“王铁头将军已到庐州,说殿下可能走这条路。臣便率轻骑来接应。”黄得功道,“路上遇到这位小兄弟,就一起带来了。”
他身后,陈小二抱着一大包药材,脸上挂着笑。
绝处逢生。朱慈烺长舒一口气。
当夜,众人随黄得功返回庐州。路上,朱慈烺才得知详情——王铁头率主力已安全抵达,百姓也安置妥当。凤阳虽失,但主力尚存。
“殿下,到了。”黄得功指着前方。
庐州城在夜色中显出雄伟轮廓。城门大开,王铁头、周志畏等人已在等候。见到朱慈烺,众人齐齐跪地:“恭迎殿下!”
朱慈烺下马,一一扶起。当他看到人群中那些熟悉的面孔,看到城头上飘扬的大明旗帜,眼眶终于湿润。
回来了。虽然狼狈,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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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文华殿。
李维看着刚送到的庐州战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陛下,太子殿下已安全抵达,伤势无碍。”史可法也松了口气,“黄得功接应及时,清军追兵未能得逞。”
“好,好。”李维连说两个好字,“传旨嘉奖黄得功,擢庐州总兵,加太子少保。另,从内帑拨银十万两,犒赏庐州守军。”
“臣遵旨。”
倪元璐禀报:“陛下,燧发铳生产已有突破。倪元璐在燕子矶工场试制的新铳,射程、精度均超旧铳,且哑火率大降。”
“日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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