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撞开门,冲进去。后殿是休息处,更小,更暗。
两个黑衣人紧追而入。
李维背靠墙壁,喘着粗气。左臂的伤口血流不止,握剑的手开始发抖。
“崇祯,投降吧。”一个黑衣人扯下面巾,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脸上有刀疤,“大清皇帝仁慈,不会杀你。”
“仁慈?”李维笑了,“你们的主子多尔衮,在关外杀了多少汉人?”
刀疤脸眼神一厉:“找死!”
两人同时扑上。
李维举剑格挡。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他力气不济,被震得连退两步,后腰撞上桌角。
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一刀刺向他肋下。
躲不开了。
李维闭上眼。
铛!
金属碰撞声。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看见一把绣春刀架住了那把短刀。
握刀的手,骨节分明,稳定有力。
是骆养性。
“陛下恕罪,臣来晚了。”骆养性声音平静,但手上发力,震开黑衣人的刀。
他身后,涌进更多锦衣卫。两个黑衣人瞬间被包围。
刀疤脸见大势已去,忽然大笑:“崇祯!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宫里的钉子不止我们几个!你身边,你枕边,到处都是我们的人!”
说完,他咬破衣领——里面藏着毒囊。
另一个黑衣人也做了同样的事。
两具尸体倒地,口鼻流血。
骆养性蹲下检查,摇头:“没救了。”
李维拄着剑,缓缓站直。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骆养性。
“你说,他们的话是真的吗?宫里还有多少钉子?”
骆养性沉默片刻:“臣不敢妄言。但锦衣卫里……确实可能有他们的人。”
“查。”李维说,“从上到下,彻底清查。尤其是那些三年前调入,或者三年内升迁过快的人。”
“遵命。”
前殿的打斗声也平息了。那队“明军”押着两个活口进来——正是梁上那两人,受伤被擒,没来得及自尽。
“陛下,这些人……”领头的虬髯汉子单膝跪地,“是吴三桂将军派来的。吴将军得知京中有变,特命末将带一百亲兵,化妆入城,暗中保护陛下。”
吴三桂。李维想起来了,他给吴三桂的旨意是“直插保定,断闯贼后路”。算算时间,吴三桂现在应该在保定附近。
“吴将军现在何处?”
“在涿州。但……”虬髯汉子犹豫了一下,“吴将军说,闯军势大,他只有四万人,恐难解京师之围。他建议陛下……暂避锋芒,南幸南京。”
南幸。说得好听,其实就是逃跑。
“告诉他,朕就在北京,哪儿也不去。”李维说,“让他按原计划,切断闯军粮道。至于解围……朕自有办法。”
“末将领命。”
虬髯汉子退下后,李维看向那两个活口。
“骆养性,交给你了。问出他们所有的同党,所有的据点,所有的联络方式。”
“臣明白。”
骆养性挥手,锦衣卫把两人拖了下去。
殿内重归安静。但血腥味还在。
李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午时的阳光照进来,刺眼。
一场伏杀,就这样化解了。
但他知道,真正的危机还没过去。
西便门缺口还在。闯军主力还在城外。吴三桂态度暧昧。而宫里,不知还藏着多少钉子。
“陛下。”骆养性轻声说,“坤宁宫那边……皇后娘娘绝食了。”
李维身体一僵。
“从昨夜起,水米不进。太医去看,她说……无颜见陛下。”
无颜见。
李维想起周皇后床板下那八万两银票,想起坤宁宫后院的私炉,想起她父亲周奎那张贪婪的脸。
“告诉太医,务必保住她的命。”他最终说,“但不必劝她进食。她想绝食,就让她绝食。”
“陛下,这……”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李维转身,看向养心殿那面“正大光明”匾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朕是,她也是。”
骆养性低头:“臣明白了。”
阳光越升越高,照进大殿,照亮每一处角落,也照亮那些还没擦干净的血迹。
李维走出养心殿时,看见台阶下跪着一排太监宫女——都是刚才当值,却又“恰好”不在殿内的。
他们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李维从他们面前走过,没停留。
他要去德胜门。那里的城墙,那里的士兵,那里的百姓,才是他真正该待的地方。
至于宫里这些魑魅魍魉……
“骆养性。”
“臣在。”
“宫里的事,交给你了。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李维顿了顿,“但记住,不要牵连无辜。也不要……让消息传出去,动摇军心。”
“臣,万死不辞。”
李维点点头,大步走出宫门。
身后,紫禁城的重重殿宇在阳光下沉默矗立,金瓦红墙,依旧辉煌。
但李维知道,这座皇宫里,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就像他自己一样。
从穿越那天起,从煤山那棵老槐树下起,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崇祯了。
而现在,经过这一夜的血与火,他离那个优柔寡断、多疑猜忌的亡国之君,更远了。
午时的钟声响起——是神武门上的鼓,代替了被焊死的景阳钟。
鼓声沉闷,但传得很远。
像是在宣告,也像是在告别。
告别一个时代。
迎接另一个,未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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