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誊录房的风波被悄然压下,但本届会试在严格的新规下顺利进行,直至放榜,未再起大的波澜。
当金榜张贴在贡院外墙之上时,整个京城为之轰动!
与往年相比,榜单上出现了大量陌生的名字,许多出身寒微、却颇有才名的士子赫然在列!而一些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世家子弟,却名落孙山!
寒门士子及其亲友欢呼雀跃,奔走相告,将科举新法和王瑾的名字捧上了天!“王青天”的称号,开始在士林和民间悄然流传。他们看到了凭借才学改变命运的希望,对朝廷、对皇帝的向心力空前高涨。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落榜的世家子弟及其家族的怨声载道,以及以陈延敬为首的士族官员们的集体沉默和压抑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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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书房内。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陈延敬坐在太师椅上,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他面前站着几名心腹门生和族人,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名中年官员捶胸顿足:
“我崔氏子弟,竟有三人落榜!而那寒门贱子,却占了近三成名额!这……这成何体统!”
“都是那阉奴王瑾!”另一人咬牙切齿,“若非他蛊惑圣心,推行什么狗屁新法,怎会如此!”
“糊名誊录,锁院阅卷……这是要绝我等士族之路啊!”一个老者悲声叹息。
陈延敬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瓷片四溅,吓得众人噤声。
“够了!”
他低吼道,声音嘶哑:
“抱怨有何用?!如今木已成舟,皇上心意已决,那王瑾圣眷正浓!我们若再一味蛮干,只会自取灭亡!”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怨毒而冰冷的光芒。
“那阉奴不是要公正吗?不是要选拔‘真才’吗?”
陈延敬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那我们就给他‘公正’!给他‘真才’!”
他招手让心腹凑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去,找几个可靠的、机灵的、最好是家中清贫、有些才学却又屡试不第的寒门士子。许以重金,允诺前程,让他们……去告御状!”
“告御状?”心腹一愣,“告谁?”
“就告那王瑾!”陈延敬脸上露出一抹狰狞,“告他借改革之名,排除异己,收受贿赂,在誊录环节暗中标记,提拔亲信,打压士族!证据嘛……想办法造一些,要像真的。再让那些士子,在宫门外跪哭喊冤,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他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公正”的名义,行构陷之实,利用寒门士子作为棋子,将“科举舞弊”的脏水,反泼到王瑾身上!只要制造出足够的舆论压力,哪怕皇帝不信,为了平息物议,也必然会对王瑾产生猜忌,至少能迫使改革停滞!
“另外,”陈延敬眼中寒光更盛,“去找那个……北狄的商人。他不是一直想打通宫里的关节吗?告诉他,我们可以帮他。让他想办法,弄一封……看起来像是王瑾与北狄暗中往来的书信!记住,要做得隐秘,像真的一样!”
伪造通敌书信!
这已是不死不休的构陷!一旦成功,王瑾便是万劫不复!
心腹们听得心惊肉跳,但看到陈延敬那决绝的神色,知道已无退路,只得硬着头皮领命而去。
陈延敬独自坐在一片狼藉的书房中,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充满了破釜沉舟的疯狂。
王瑾,你不让士族好过,老夫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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