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风波之后,福林明显感觉到,自己在后宫中的存在感大大增强了。无论是皇后还是容妃,乃至其他一些低位妃嫔,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深意。有拉拢,有忌惮,也有纯粹的审视。
李德全对他的态度则更加复杂。一方面,福林展现出的能力和平衡手段,让他感到了更大的威胁;另一方面,福林似乎并未完全倒向容妃,在处理宫宴事宜时也维护了皇后的颜面,这让他暂时找不到新的攻击借口。但他对福林的打压和排挤,由明转暗,变得更加刁钻和无处不在。比如,将一些容易得罪人、或者耗时费力却难见成效的棘手差事推给福林,又或是暗中挑拨福林与其他管事太监的关系。
福林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始终坚守着一个原则——牢牢抱住皇帝这棵大树,一切以皇帝的意志为最高准则。
他给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他首先是皇帝的奴才,然后才是乾清宫的副总管。他的权力和地位来源于皇帝的信任和赏识,一旦失去圣心,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因此,在处理任何事务时,尤其是涉及后宫纷争或前朝关联的敏感问题时,他从不轻易表态站队,也绝不卷入具体的派系斗争。他的回答永远围绕着“规矩”、“体例”和“皇上可能会如何想”来展开。
当皇后那边的人来暗示他,希望他在安排御前值守时,多安排些“自己人”,他恭敬地回答:“奴才遵旨,一定挑选最稳重得力、符合乾清宫规矩的人选当值,确保万岁爷身边万无一失。”既答应了挑选“得力”人选,又强调了“符合规矩”和“确保万岁爷安全”这个皇帝最关心的核心,让皇后的人挑不出错,也无法强行塞入不合规矩的人。
当容妃那边的人来打听皇帝近日的喜好或行程,他客气地回应:“万岁爷的喜好和行程,皆关乎朝政机密,奴才不敢妄加揣测和泄露。若娘娘有事,可按宫规递牌子求见,或由奴才代为通传。”严守本分,不泄露任何敏感信息,将皮球踢回给宫规。
他甚至对李德全,也保持着表面上的绝对服从。李德全交代的差事,无论多难多棘手,他都尽力去办,并且将过程和结果清晰地记录在案,随时备查,让李德全找不到苛责的理由。
他这种“只听皇帝吩咐”、“严守宫规”、“不偏不倚”的定位,虽然让他在各方势力之间显得有些孤立,像一颗冰冷的棋子,但却最大程度地保障了他的安全。皇帝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把好用、听话、且没有太多复杂背景的刀。
渐渐地,皇帝也习惯了福林的这种做事风格。他发现,将这个聪明而又懂得分寸的小太监放在副总管的位置上,确实省心不少。很多繁琐的事务,福林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很多微妙的局面,福林也能巧妙地周旋过去,而不需要他亲自过问或裁决。福林就像一道高效的过滤器,将许多不必要的纷扰挡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这种信任是潜移默化的,但却是福林在危机四伏的宫廷中,最坚实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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