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带起的微弱气流,卷动着屋内浓重的药味与血腥气。小钻风、伶俐虫和灶下小妖如同三道狼狈不堪的泥猴,几乎是滚爬着跌进屋内。小钻风怀里紧紧抱着那几株沾满泥污、散发着阴寒腥气的黑纹草,伶俐虫则死死拽着灶下小妖油腻腻的破褂子,后者手里还下意识地握着那把黑沉沉的铁勺,一双被熏得发红的小眼睛惊魂未定地瞪着外面,仿佛那条腐骨蛇还在身后追咬。
“大王!大王!”小钻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扑到床前,“小的们…小的们回来了!”
凌尘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脸色灰败依旧,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却燃着两簇幽深的火焰。他强撑着精神,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个惊魂未定的小妖。
“草…采到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小钻风脸上顿时浮现出羞愧和恐惧交织的神色,他颤抖着将怀中那几株可怜巴巴的黑纹草捧上前:“大王…只有…只有七株…那地方太凶险了…有条很毒的蛇…差点…”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洼地下的惊魂一幕。
七株。距离五十株的目标,简直是天渊之别。
凌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虽然早有预料此行凶险,但结果比预想的更糟。指望这点黑纹草去糊弄赵虎?无异于痴人说梦!绝望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无声地漫上心头。
就在这时,伶俐虫似乎才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他猛地想起什么,急切地插嘴道:“大王!还有!还有怪事!”
他指着黑风岭深处,声音带着一丝惊悸的尖细:“小的们逃出来的时候,听见那边深处…有怪声!一声鸟叫,特别惨,好像被啥东西咬穿了脖子!然后…然后好像还有别的动静,又闷又响,地都震了一下似的!还有股子奇怪的焦糊味混着血腥气飘过来…特别浓!”
灶下小妖也拼命点头,瓮声瓮气地补充:“对!对!吓死俺了!好像…好像还有东西烧焦的糊味儿!”
凌尘眉头紧锁。黑风岭深处的异动?强大的飞禽被重创?焦糊味?血腥气?地动?无数碎片信息在他脑中疯狂碰撞。高阶妖兽争斗?还是…某种秘宝出世引发的异象?无论哪一种,都绝非他现在能染指的。他压下心中的惊疑,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赵虎!
“还有…”伶俐虫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钻风哥说的那地方…味道不对头…黑纹草的味道混着别的…好像…好像有股子特别凶的腥臊气,但又不全是…还有点…有点焦糊味…”他努力回忆着,小鼻子无意识地翕动着,“就是俺觉得不对劲,才叫住钻风哥,后来就听见那声惨叫了…”
小钻风一拍脑袋,懊悔道:“对!对!伶俐虫是说了!可当时俺光顾着逃命,没听清!大王,小的该死!小的当时要是再仔细点…”
凌尘疲惫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自责。线索太模糊,风险太高,现在深究毫无意义。他的意识沉入识海,看着那仅剩的40点妖典点数,如同看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再召唤一个灶下小妖(50点)或伶俐虫(50点)都不够,其他召唤物点数更高。这点力量,杯水车薪。
“大王…”灶下小妖憨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打破了沉默。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凌尘床前,摊开了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油腻腻手掌里的东西——不是那把铁勺,而是一个沾满泥污、暗红血迹和某种粘稠液体的破布小包裹。
“俺…俺捡的…”灶下小妖瓮声瓮气地说,脸上带着一丝邀功的傻气,“就在那片林子边上,离俺们逃出来的洼地不远…一个…一个烂鸟窝掉下来的…里面就剩这个蛋了…别的都摔碎了…俺看它好像没坏…闻着…闻着还有点灵气?就顺手揣回来了…”
蛋?
凌尘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同鹰隼般钉在灶下小妖手中那个污秽不堪的小包裹上!
“拿近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灶下小妖连忙将小包裹捧到凌尘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污浊的破布散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比鹅蛋稍大一圈的禽卵。蛋壳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青色,上面布满了细密而古朴的、如同玄铁铸就的螺旋纹路。此刻,这蛋壳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泥污和一种灰白色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粘稠液体(可能是蛋清或某种组织液),看起来污秽不堪。蛋壳顶端似乎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但并未彻底破碎,蛋体本身似乎完好。
然而,就在这污秽蛋壳显露出来的瞬间——
嗡!
凌尘识海中,那本一直沉寂冰冷的青铜妖典,毫无征兆地猛烈震动起来!封面之上,那些缠绕的暗血色妖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刺目的猩红光芒!一股极其强烈、带着贪婪与渴望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大手,瞬间从那妖典之上蔓延而出,似乎要透过凌尘的意念,直接攫取那颗污秽的禽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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