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诚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唐寡妇身上:
“唐顾问,您要看的资料,大部分都在这里。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关于石斧材质分析的详细数据,以及当年几位主要专家的手写笔记,有一部分属于受限资料,需要更高的审批权限。”
“受限?”唐守拙眉头一皱。
王秉诚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寡妇一眼:
“我能提供的,是当年公开发表的简报、部分器物线图,以及一些……未被收录进正式报告的现场记录残页。”
他打开最上面一个档案夹,里面是一些泛黄的纸张,字迹潦草,像是田野日记的片段。
唐寡妇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暗示:“非常感谢王老师,这些现场记录往往最能反映真实情况。”
王秉诚不再多言,默默退到一旁,示意他们自行查阅。
四人立刻围拢过来。
唐寡妇和二毛老冯仔细翻阅那些简报和线图,而唐守拙则被那几张所谓的“现场记录残页”吸引了。
纸张脆弱,字迹因岁月和潮湿有些晕染,但依稀可辨:
“……十月廿七,雨。探方T3下层,砾石层中突现黑褐色手斧断件,刃口奇利,民工李老四手被划破,血滴斧身,竟有微光一闪而逝,众皆骇然……”
“……十一月三日,阴。中科院韩工携仪器至,深夜检测,言斧身石英颗粒内含‘异常谱系金属’,嘱严格保密……当晚,驻地附近狗吠不止,似有不明人影窥探……”
“……残页末尾,字迹极度潦草: ‘……玉环……巫溪……古道……六十年轮回……祸福难料……’ 下面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一个简化的、被圈起来的青铜鼎纹!”
唐守拙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指着那残页末尾给唐寡妇看。
唐寡妇眼神一凛,迅速与王秉诚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老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小刘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王老师,唐顾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吴主任那边突然有点急事,想请王老师过去帮忙确认一下库房一件刚入库青铜器的年代判定。”
王秉诚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站起身:
“各位专家先看着,我去去就回。”
他跟着小刘离开了,临走前,看似随意地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巧扁平的物件,塞进了唐寡妇手中。
门关上后,唐寡妇迅速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的翻拍件,照片上是一页摊开的、蠹虫蛀蚀严重的宣纸笔记,笔记的抬头赫然是——
《唐氏秘录·异物志》残卷!笔记内容正是关于一种“汲纳地阴、显形于水、其光如青铜者”的记载,旁边还绘有一个简图,与刚才残页上的鼎纹,以及展厅青铜剑格上的图腾,都有几分神似!
“看来,”
唐寡妇的声音冷峻,
“这博物馆里,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得太清楚,但也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突然,档案室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像是柜门开合的响动,紧接着是极其快速的脚步声,由近及远,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二毛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走廊已空无一人。
“有人刚才在档案室附近!”他低声道。
气氛瞬间再次紧张起来。
这禹都博物馆,看似平静的学术殿堂之下,暗流汹涌。
他们接触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更大的秘密,以及守护(或企图掩盖)这些秘密的力量,已经露出了踪迹。
档案室外那转瞬即逝的脚步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博物馆内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
唐寡妇迅速将油纸包着的照片残卷贴身收好,与唐守拙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关心这些陈年旧事。”老冯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休息室门口。
唐守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指着桌上那些摊开的档案,尤其是那张记载着“玉环…巫溪…古道…六十年轮回”的残页,低声道:
“姑,王老师冒险给我们的线索,还有这残页……它们指向的,似乎不仅仅是学术问题。
这玉环,应该不是物件,估计是个人名。‘六十年轮回’,是不是正好对应某个人或物的因果时间?”
唐寡妇面色沉静如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人名?出现在唐氏秘录里?没印象啊,回去问问二叔公吧。”
她转向一直观察仔细的老冯:“冯工,你刚才看那些青铜器线图,有没有特别留意到之前小刘提到的‘形制特殊’的器物?”
老冯愣了一下,努力回忆:
“有……有一件‘虎噬人卣’的线图,但和常见的商周虎卣不同,那老虎的尾巴……尾巴尖是分叉的,像条小蛇,而且卣的底座纹路,很像……很像刚才残页上那个模糊的鼎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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