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无我……亦无鬼…无神…无科技…无山川……”
唐守拙在撕裂灵魂的数据噪音与Ω侵蚀中,如同悬崖走钢丝般维系着最后一丝张瞎子遗存的意志。
那宏大非人的“湮灭归途”意念在碾压他,但矿难里张瞎子最后那句淹没在轰鸣里的嘶吼似乎穿越时空击中了他:
“无涯!是……庖丁!……解!……”
《养生主》!庖丁解牛!游刃必有余!
虚妄亦有其经络!
幻痛必存其关节!
他需要的不是对抗,是……“解构”!
“巫罗...先祖……大罗...”
“幡来!”
唐守拙的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空洞与决绝!
唐守拙猛地抓过聚魂幡!
下一秒的动作让所有人瞳孔炸裂——他竟然将幡杆最粗钝的末端,狠狠刺向自己犹在泌血的肩背!!!
“噗嗤!”
没有惨叫,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牙酸的晶体凝结声!
碎裂的盐晶导管残片被深深捅进心脏附近!
同时,双臂伤口乃至胸背的伤口中,被盐脉之力高度提炼、带着他生命本源意志的炽白盐晶之血如同被点燃的液态钻石,疯狂喷溅出来!
“以我心念为炬!盐血结篆……剖虚妄!!”
剧痛化为无与伦比的专注!
喷溅的炽白盐血在空中凝固、变形!并非书写,而是以鲜血的轨迹进行一种近乎残忍的空间解构雕刻!
每一滴、每一道喷射的轨迹都精准地嵌入那些奔涌的地震波频谱、冰冷的冻土数据链、撕裂的兽瞳纹路、吸炁触腕的节律旋涡……
盐血为墨,虚空为简!
他以自身极度痛苦中提取的、承载着“坐忘洞察”与“盐脉调和”两种本源力量的结晶血浆,在无意识界中强行书写《庄子·养生主》!
那些古老的、蕴含着大道规律的文言如同拥有生命的代码符文:
“…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书写处,冰冷的数据链瞬间扭曲崩断!
“…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
吸吮地炁的机械触腕如同碰到烧红烙铁,发出无声的溃散尖啸!
“…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 笔画落!巨大青铜竖瞳中翻腾的Ω蠕虫残影,如同投入强酸池般冒烟、溶解!
整片粘稠暴虐的魍魉空间,如同被巨匠之手完美剥开的牛皮!所有亵渎之影、噬魂痛楚尽数被这蕴含“解构天道本真”的盐血篆法“分解”、“祛妄”!
“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唐守拙最后一道心火为锤、魂烬为砧的血篆落下——!
轰!!!!!
意识幻境如被巨力解离,崩碎成万千彩色冰晶坠向虚无!
而在众人脚下,那被冻土胎膜死死封堵的深渊之顶——
一条由他喷涌后凝固的炽白晶髓构筑的悬空栈道赫然降临!盘旋而下!通往深渊中翻滚的紫黑涡流辐射雾海!
唐守拙背创如熔炉烈烧,痛贯魂髓。
鲜血染透聚魂残幡...
幡杆似在暗处吮吸,将聚魂幡染得愈发殷红...好似在滋养。
他抬手制止了同伴靠近——此刻包扎无异于自废心斋。
闭目跌坐,强运心炁封堵血脉走叉,血虽暂止,但魂魄似在油烹。
炁脉走遍全身,止血理炁调神...
二毛和老冯才刚刚从幻境的泥沼中挣脱出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心神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彭刚更是深陷双重噩梦之中,一方面是因自己血脉失控,亲手重伤战友的自责与恐惧,另一方面则是那幻象所揭示的可怕真相带来的震撼与绝望。
而此时,脚下朽木发出的断裂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是死神正在无情地倒数计时。
深渊的浓雾深处,再次响起了那充满愉悦与嘲讽的、无处不在的嘶语:
“血…… 和挣扎…… 是美味的前菜……”
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在众人的灵魂深处游走。
此时,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旋转向下的盐晶栈道尽头。
是祭坛的入口,为他们掘开的绝命坟穴?
还是“镇世磐”的线索,黑暗中唯一可能存在的生之微芒?
抑或是……深渊本身精心烹制的最后一道诱饵?
无人可断。他们只有踩着断魂索,在最后一口呼吸里赌下去……
就在四人踏上旋转盐晶栈道时,一副极其突兀的画面,如同一道转瞬即逝的巨大屏幕,在栈道上空一闪而过。
它与之前所有的幻境风格截然不同,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硬生生插入进来的异物。
一份褪色泛黄、边缘卷曲的纸质档案左上角——“鄂西科考队 绝密 1976-084”的红印字迹模糊如血沁!
几张破损后勉强粘合的黑白照片攫住视线——
密林深处草木摧折!树干扭曲如断裂骨!在压倒的灌丛狼藉之上,一只深陷泥沼的巨硕三趾足印,一人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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