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父亲生前吟诵《齐物论》的独特音波,在他耳蜗最深的褶皱里重新震荡、放大,并与远处嘉陵江面上隐约传来的、苍凉古老的纤夫号子声完美重叠:
“盐脉即血脉…观矿如观产妇宫缩…娃儿,这就是我们唐家代代口传心授的「盐脉祝由术」。记到起,盐能通阴阳,你要学会……把这条矿脉,当成你自己流淌的血脉来观、来感、来治...”
(彻底的蜕变与觉醒)
唐守拙的意识,在这股传承之力的冲击下,彻底坠入一种奇异的混沌。
然而在这混沌中,他的“内视”却清晰到了极致:
他“看见”自己每一块骨骼表面,那些因常年井下劳作而沉积的、如同黑色苔藓的尘肺结节,此刻正在体内奔涌的金红色炁流冲刷下,片片龟裂、剥落。
七岁那年,在巫溪盐泉边玩耍时无意吞下的那口苦咸盐渣,此刻竟逆着消化道回溯,它所携带的古老盐脉信息,正以蛮横的方式改写着他基因链的片段,线粒体的端粒在剧烈能量冲击下,爆出一簇簇细碎的盐晶火花!
当他再度“睁眼”—— 绝对的黑暗,已化作一片透明天幕!
张瞎子已然冰冷的尸身内部,景象纤毫毕现:
一道道纯净、温暖的金色炁流,正如同他生命最后的余烬,沿着老人四十年矿井呼吸无意间练就的“心斋”真炁路径,缓缓流淌。这些真炁并未消散,而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召唤,沿着岩缝中那些此刻正自动亮起、闪烁着磷火的《大宗师》铭文,如百川归海般,回流向这片天地。
那些磷火铭文遇炁自燃,逐字显现:“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坐忘!」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的钥匙,打开了所有阻塞的关窍。
张瞎子那沙哑的教导,穿越生死,在灵魂深处轰然回响:
“坐忘不是装莽,是让炁自己说话”。
唐守拙猝然、深深地吸入了此生最长的一口气。
“呼——” 随着他的吐纳,巷道内所有悬浮的、滚落的、嵌入岩壁的石屑与盐砂,应声齐齐崩碎,化为最细腻的齑粉,却又在他的意志牵引下,于空中微微震颤,仿佛整条矿道的“炁”都在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
他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坠向那道父亲所指的、正在狂暴宣泄能量的“炁眼”深渊。
就在下坠的失重感攫住心脏的瞬间,后脑勺却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以及张瞎子残留意识最后的、直接烙印在他神经上的嗥叫:
“仙鹤梁…石鱼衔尺出水时…见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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