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在山谷里翻涌，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萧辰站在那座惨白的骨楼前，目光落在那十几只巡逻的巨猿身上。
离得近了，才看清这些东西的真面目。
这根本不是什么野兽。
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色，像是死人的皮被强行撑开。
胸口、手臂的大动脉位置，都用粗糙的手法缝合着生锈的铁皮。
那些铁皮直接钉进了肉里，伤口周围流着黑黄色的脓水，散发着恶臭。
而在那硕大的猴头天灵盖上，插着几根铜管，连着背后的一个铁皮罐子。
“731的生化改造，加上南洋的降头控尸术。”
萧辰眯了眯眼，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这帮畜生，倒是把那点本事都用在怎么恶心人上了。”
旁边的阿朵死死盯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巨猿。
那怪物脖子上挂着一个银项圈，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但在雾气里还能看见上面錾刻的花纹。
阿朵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像是拉破了的风箱。
“那是……阿虎哥……”
她突然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个项圈是我送他的……那是阿虎哥啊！他们把阿虎哥变成了怪物！”
阿朵再也控制不住，那股积压在心底的恐惧和愤怒瞬间爆发。
她拔出腰间的弯刀，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出去。
“我要杀了你们！把阿虎哥还给我！”
“找死吗？”
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萧辰的手很稳，像是一座山，直接把阿朵死死钉在原地。
“放开我！我要去……”
“你去送菜？”萧辰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看清楚了，那东西一巴掌能把你拍成肉泥。你死了，谁给你阿虎哥报仇？谁给寨子里的人收尸？”
阿朵挣扎的动作停住了。她瘫软在地上，指甲深深地抠进泥土里，哭得浑身抽搐。
“躲好。”
萧辰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把那个碍事的藤条箱解下来，随手扔在草丛里。
“这种脏活，男人来干。”
他迈开步子，大摇大摆地从藏身的巨石后面走了出去。
没有掩饰，没有潜行。
皮鞋踩在碎骨铺成的地面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那十几只正在游荡的巨猿瞬间停下了动作。
十几双血红色的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来，死死盯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那种眼神里没有理智，只有被药物和邪术催化出来的、最纯粹的杀戮欲望。
“吼——！！”
为首的一只巨猿张开嘴，露出两排交错的钢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声浪卷着腥风，吹得萧辰的衣摆猎猎作响。
萧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倍的怪物。
他慢慢抬起右手，握成拳头。
然后，那根中指缓缓竖了起来。
直直地指着那只巨猿的鼻子。
“叫得挺大声。”萧辰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可惜，也就是个大号的猴子。”
虽然听不懂人话，但这充满挑衅意味的手势，显然激怒了这头野兽。
“咚！咚！咚！”
巨猿迈开大步，地面都在震颤。它像是一辆失控的坦克，带着一身的腥风恶臭，朝着萧辰撞了过来。
路过一棵碗口粗的枯树时，这怪物随手一拔。
“咔嚓！”
大树连根拔起，被它当成了棍子，照着萧辰的脑袋狠狠砸下。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别说是人，就是块石头也得碎成粉。
躲在远处的阿朵吓得闭上了眼睛。
萧辰没躲。
他甚至连那把斩鬼刀都没拔。
就在那枯树即将砸中头顶的一瞬间，萧辰动了。
他右脚猛地一跺地面。
“轰！”
脚下的碎骨炸开一个大坑。
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萧辰不退反进，身体像是一张绷紧的大弓，右拳带着金色的残影，对着砸下来的枯树轰了上去。
硬碰硬！
“砰——！！！”
一声巨响。
那根碗口粗的枯树，在接触到萧辰拳头的瞬间，直接炸成了漫天木屑。
萧辰的拳势未减，穿过飞舞的木屑，重重地轰在巨猿满是铁皮的胸口上。
“当！”
那是金属扭曲的声音。
缝合在巨猿胸口的厚铁皮，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深坑。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闷响。
那只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竟然被这一拳打得离地飞起，向后倒飞了五六米，重重地撞在后面的骨楼上，砸塌了一面骨墙。
“吼……”
巨猿躺在废墟里，胸口塌陷，嘴里涌出黑血，四肢抽搐着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其余的巨猿愣了一下。
在这个山谷里，它们就是霸主，从来只有它们撕碎别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比它们还暴力的生物？
“愣着干什么？”
萧辰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那双眸子里金光流转，战意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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