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那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高台之上，那个裹在黑袍里的降头师把骨笛凑到嘴边，腮帮子鼓动，又吹出了一串更加尖锐的音符。
这声音像是有钩子，直接往那几百个行尸走肉的脑仁里钻。
“吼！”
原本动作迟缓的苦力们像是被泼了滚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白翻起，张牙舞爪地朝着萧辰扑了过来。
人潮涌动，瞬间就把中间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给淹没了。
“给我撕碎他！”
降头师放下骨笛，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里闪着绿油油的光，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磨：“我要把他的皮剥下来，做成最好的人皮鼓！”
萧辰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那些扑上来的脸。
有年轻的后生，有满脸皱纹的老汉，甚至还有几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女人。
他们的指甲里全是泥垢，有的因为剧烈挣扎早就劈了，正在往外渗血。
这些人是无辜的。
哪怕变成了受人操控的傀儡，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是这片土地上的同胞。
萧辰叹了口气，插在裤兜里的手终于拿了出来。
但他没拔刀。
斩鬼刀被他随手往地上一插，刀鞘入土三分，立在那里像块碑。
面对当头抓来的十几只黑漆漆的手爪，萧辰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脚下的水泥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仿佛大地震颤。
八极，震脚。
“滚开。”
他吐出两个字，双掌像是推门一样，平平地推了出去。
没有花哨的招式，也没有那种能把人打得骨断筋裂的脆响。
这一掌拍在最前面那个壮汉的胸口，力道用的是颤劲。
一股柔和却霸道的震荡波，顺着壮汉的胸骨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透体而出，撞向后面的人群。
那个壮汉像是喝醉了酒，身子猛地一软，白眼一翻就瘫了下去。
但他身后的七八个人，却像是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撞中，整齐划一地向后倒飞出去，砸倒了一大片。
萧辰脚下不停。
他在人群里穿梭，肩膀、手肘、胯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武器。
但他避开了所有的要害。
每一次出手，都只是精准地卸掉对方的关节，或者是震晕对方的大脑。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以萧辰为中心，方圆五米之内已经躺满了一地的人。
降头师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在尸群里闲庭信步的男人，手里抓着的骨笛差点捏碎。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中了尸毒的傀儡，不知疼痛，力大无穷，就算是用枪打都不一定能拦得住，怎么在这个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该死！”
降头师怒骂一声，再次举起骨笛想要催动蛊虫。
“晚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穿透了嘈杂的嘶吼声，在他耳边炸响。
降头师猛地抬头。
只见那个原本还被围困在人群中央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出来。
萧辰脚下的铁板被蹬出了两个深深的凹坑。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高台。
挡在路中间的一个集装箱，萧辰看都没看，肩膀一沉，直接撞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
那层厚达几毫米的铁皮，像是被顽童撕扯的报纸，瞬间崩裂开一个大口子。
铁皮卷曲，边缘锋利如刀，却连萧辰的衣角都没刮破。
距离瞬间拉近。
十米。
五米。
降头师慌了。
他从那双越来越近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属于人类的情感。
那是纯粹的杀戮，是对生命的漠视，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只看着一只在泥地里打滚的臭虫。
“别过来！”
降头师尖叫一声，手腕猛地一抖。
一团红色的粉末从他宽大的袖口里泼洒而出，劈头盖脸地朝着萧辰罩了过去。
血降。
这是用上百种毒虫的毒液，混合着死人的尸油炼制而成的剧毒。
只要沾上一丁点，皮肤就会溃烂，眼睛会瞎，哪怕是吸入一口，肺叶子也会在几秒钟内化成脓水。
“给我烂！”
降头师吼道，身形借着红雾的掩护，急速向后退去。
萧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不躲不闪，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
就在那团红色的毒雾即将触碰到他脸庞的一瞬间，他的皮肤表面突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那是气血。
高温、炽热、至刚至阳的气血。
“滋啦——”
就像是把冷水泼进了烧红的油锅里。
那团足以腐蚀钢铁的红色毒粉，在接触到这层金光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沸腾声。
紧接着，一阵青烟升腾而起，毒粉直接被那恐怖的高温气血给蒸发了，连个渣都没剩下。
萧辰的身影穿过青烟，那只大得有些夸张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降头师最后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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