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王铁汉紧紧握着驳壳枪,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他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但这会儿,他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像是有一条毒蛇在对着他吐信子。
“沙沙……”
极轻微的摩擦声,像是布料蹭过地面的声音,又像是蛇鳞划过草皮。
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在上面!”
一个学生惊恐地喊了一声,抬手就要开枪。
“别动。”萧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没法反抗的压迫力。
就在那学生愣神的功夫,一道黑影像是蝙蝠一样从房梁上滑了下来。
一道寒光闪过,那是忍者的苦无,直奔那学生的咽喉。
太快了。
王铁汉想开枪支援,可那黑影像是没有实体,在空中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竟然躲过了枪口指向。
眼看那苦无就要割断学生的脖子。
“咄!”
一声脆响。
那是竹筷子钉入木头的声音,沉闷,有力。
“呃……”
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哼。那道黑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那个死里逃生的学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才看清,那黑影是个全身裹在黑布里的矮小男人。
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筷子,从他的太阳穴贯穿进去,半截露在外面,带着白色的脑浆。
“忍术?”王铁汉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日本人的‘黄泉众’?传说这帮人练的是邪术,能缩骨隐身,杀人于无形。”
“什么邪术。”
黑暗中,两点金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是萧辰的眼睛。
此时此刻,那双瞳孔已经变成了熔岩般的纯金色,在这漆黑的大殿里,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在他的视野里,这破庙根本没有秘密。
那些所谓的“隐身”、“化影”,不过是利用光线死角和特殊的步法障眼法。
在他的黄金瞳之下,每一条经络的跳动,每一块肌肉的收缩,甚至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得像是在看黑白电影里的彩色画面。
一共十二个。
房梁上挂着三个,佛像后面藏着两个,地板下面还趴着一个……
“一群只能在阴沟里爬的老鼠,也配叫黄泉?”
萧辰坐在桌边,随手抓起一把筷子筒里的竹筷。
“都出来吧,别让我一个个去请。”
没人动。
空气里的杀气反而更浓了。
那些藏在暗处的杀手显然没把这个年轻人的话当回事,几道寒光同时从不同的刁钻角度射向萧辰的后心、咽喉和下阴。
手里剑,带着淬了毒的蓝光。
萧辰连头都没回。
他手腕一抖。
“嗖嗖嗖——”
那一把竹筷子像是长了眼睛的子弹,在空中划出几道金色的残影。
“叮!叮!叮!”
那几枚手里剑还在半空中,就被筷子精准地击落。
紧接着,就是利器入肉的闷响。
“噗!噗!噗!”
房梁上,佛像后,地板下……
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那个趴在地板下面的忍者刚想钻出来,一根筷子直接穿透了厚厚的木板,钉进了他的天灵盖。
房梁上的两个想要跳窗逃跑,身子刚腾空,两根筷子就像是钉钉子一样,把他们的大腿死死钉在了柱子上。
“啊——!”
鲜血顺着柱子往下流。
王铁汉和那帮学生都看傻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用吃饭的筷子,把一群传说中的顶尖杀手当苍蝇拍?
短短不到十秒钟。
破庙里多了七八具尸体,还有三个挂在柱子上惨叫的活口。
萧辰站起身,走到那个被钉在柱子上的忍者面前。
那忍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
“八……八嘎……”忍者咬着牙,想要咬碎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
“咔嚓。”
萧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一卸。下巴脱臼,毒囊没咬破,反而把舌头咬出了血。
“想死?没那么容易。”
萧辰看着他的眼睛,黄金瞳里流转着让人灵魂颤栗的威压。
“回去告诉板垣征四郎。”
萧辰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直接钻进了那忍者的脑子里。
“洗干净脖子等着。今晚,我去收他的头。”
说完,他拔出筷子。
那忍者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萧兄弟,就……就这么放他走了?”王铁汉急了,“这可是放虎归山啊!万一他们知道我们在……”
“他不是虎,是传话的狗。”
萧辰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
“我不让他回去,板垣怎么知道怕?他不怕,怎么会乱?他不乱,我怎么杀?”
……
奉天,关东军特务机关。
板垣征四郎大佐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军刀。
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背影,站在冲天的火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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